敌军毡车迅速冲出残破的大营,直击靖军骑兵。威士荣担心吉尔菲的安危。他放缓速度试图通过龙族的视力找到吉尔菲,但兵荒马乱,想要在战场中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田伍,陈大翼,简六郎,阻击毡车,让大君快点回避!”威士荣知道现在只有他们能腾出手阻击那些毡车,于是对两名龙骑兵和一条战龙下令。“曾百六还有阚什四,随我来!”
威士荣说完便把长戟贴在腹部减小风阻,领着两名亲兵全速追击哈内斯。
敌人自然也发现了威士荣,全力振翅逃离,而威士荣在方才的战斗消耗了不少体力,只能一点点拉近与叛军间的距离。
叛军逃逸的方向是凤岗城,是位于定南城15公里的一处仓城,那里还有叛军最后的部队。
凤岗城也称凤岗仓,沦陷前是定南府周边主要粮仓之一,依山势而建,有内外两道城墙,城内拥有完善的城防工事与大量的粮草储备。山体中还拥有防御龙袭的防空洞,可以存放粮仓安置伏兵,易守难攻。
如果哈内斯成功回到凤岗城,围攻定南城的路易斯再成功与之汇合,那战争结束的时间还要推迟。即使叛军已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但在靖州长时间的内战中,冰岛,东靖,东陆甚至文兰等等对靖州虎视眈眈的外部势力随时可能乘虚而入。
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威士荣背后传来,但威士荣已无心回头查看,只见叛军龙骑绕过一个山坡,消失在威士荣的视野之中。
“快!”威士荣振翅赶上,但在转过山坡后,威士荣却是一惊——那三条龙不见了。
威士荣回头望去,他们现在的距离与友军主力已经有了相当距离,不该再贸然深入。
但威士荣不愿意轻易放弃结束战争的机会,他放缓速度,扫视着山谷,试图发现哈内斯和他随从们任何的蛛丝马迹。
山谷在龙眼目力极限处有一座因战乱废弃的驿馆时,威士荣回想起舆图上的位置,那里应该是慈山馆。
在威士荣的视线扫过它时,一面白旗突然晃过,定睛一看,有人在驿馆前的院子里挥舞一面白旗,两条龙立在院子中,身边是第三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龙。
威士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萨灵伏果狄的遭遇,他也是在兵败后被反水的部下杀死,人头都被割下来做了投名状,难道哈内斯的部下见大势已去也反水了。
威士荣心中既惊喜又警惕。
“你们认识哈内斯吗?”威士荣问身边的两条亲兵龙,他们都摇摇头。
威士荣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阚什四,你去通知后军我们的方位。曾百六,你过去看看,是不是中等身材,金发,灰色眼睛。记得保持警惕,他们很可能诈降。”
“喏!”两名亲兵龙听到命令后迅速执行。威士荣微微向飞了一段,升到安全的高度盘旋起来,观察下方曾百六的动向。
曾百六降低高度,在驿馆上空盘旋一圈,看见屋顶上有一人在挥舞着白旗,看他身上的服饰应该是一名叛军龙骑士。
地面上还有两人,一人抬头看着空中的自己,而他身边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很可能就是哈内斯。
这两个人身边是三条龙,其中有一条也被绑了起来,身上还有多处血痕,似乎进行过激烈的反抗。
盘旋一圈后曾百六决定降落到地面上近距离看一看那个被绑起来的人的面孔。于是把戟挂回胸前的戟架上,谨慎的降落到驿馆远处的地面上,和驿馆保持一定距离。
“我等忠于靖君龙公,受奸佞所惑,现弃暗投明,匪首哈内斯与丰泰宁已被擒获。”院子里那一人对曾百六大喊。
“你。”曾百六指了指地上被捆起来的人对那人说。“把他带过来。”
那人向曾百六行军礼,随后从地上拎起那人,把他押到曾百六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对准曾百六。
“要把他的头割下来吗?军爷。”押送的人问。
曾百六看了看那人的面孔,他满脸是血,鼻子也扁了,看来挨了不少拳。不过即使如此,自己还是能看出他的金发和灰眼,以及他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中等身材。
曾百六看向空中的威士荣,点了点头。
威士荣微微松了口气,望向通往战场的方向的山坡,几条战龙和几对龙骑兵已经出现在那里,领头的正是阚什四,他在身后一名骑士和一条战龙的背后还背着靖军的军旗。
一切终于结束了,三代靖君三代龙公。东陆从内部加于靖州的最后一道枷锁终于随着哈内斯的失败而破碎了。
小主,
威士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阵被压抑已久的疲惫感慢慢泛出来。
他也收起戟,腾出前爪降落到地上。
“主公!”曾百六走到威士荣身边行军礼说。“请您再核查一下他的身份。”
威士荣点点头,走到押送的人与被捆起来的人身边。
“把他的头抬……”威士荣话刚说一半就被一阵恶毒的叫骂声打断。
“狗贼威士荣!”院子中被捆起来的那条龙挣脱了吻部的捆绳对威士荣怒骂。“威狗贼,你与姓哈雷克的那群混蛋扰乱国纲,虐杀良民,为除异己陷害忠良,不择手段!贪婪凶残,放荡邪恶。你们身为挪威臣子,轻视欺侮朝廷,割据于此独揽大权,随心所欲的赏赐爵位,肆无忌惮的处罚杀戮,被你们宠幸的无论好坏都能得到好处,被你们厌恶的都要被诛灭!你们唯恐天下不乱,轻佻狡猾,幸灾乐祸!真是厚颜无耻!无耻!”
守在丰泰宁身边的一条龙亮出爪子狠狠抽在他的脸上。丰泰宁喘着粗气,吐出几颗断牙,一脸愤恨的望着刚刚动手的那条龙。
“主公,要不要把他的舌头拔出来?”刚刚动手的那条龙问威士荣。
威士荣看了看空中越来越近的友军,向丰泰宁走去。“作乱造反者最不缺冠冕堂皇的借口。等到大牢里,到地府里,你和你的那些同僚们大可以说个够。”
威士荣来到丰泰宁身边,把左前爪踩在他的脸侧。 “而在这之前,我们会抄没你们的家产,戮没你的家族。因为供养你们的俸禄都来自靖州府库。要是你们家有任何一件器物来自东陆,有任何一位成员没吃过靖粮,你大可以给三司说。”
“你们的口号再响亮,结局也已然注定。你们久攻不下的城池,只要一见靖军的旗帜就会打开城门。”威士荣俯下身在丰泰宁耳边说。“毒草就要根除,谋反之逆罪诛灭九族,你们丰氏的血脉要到头了。”
丰泰宁怒吼着,想要咬威士荣的爪趾,但威士荣利爪深深刺入他的皮肉,让他无法轻举妄动。
挣扎了几下后,丰泰宁似乎放弃了,他盯着威士荣,眼里的愤怒却渐渐消退,变成了得意的嘲讽。
威士荣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收回爪子,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看了一眼空军正在全速赶来的友军。
丰泰宁突然笑了起来,一脸戏谑的看向威士荣。
“那时再斩草除根,晚了!”
“什么?”
威士荣紧张起来,果然,立在丰泰宁身边的两条龙突然向他扑过来。距离威士荣近的那一条龙亮出利齿,扑向威士荣的喉咙。威士荣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跃,堪堪躲开对方的扑击。
第二条龙的攻击紧随其后,他跳过拦在中间的丰泰宁向威士荣伸出利爪。刚刚稳住身形的威士荣就势转身摆尾,但因为距离过近,尾刃没能砍中对方的要害,只是切断了他的一根头角,不过威士荣强有力的龙尾抽中他的眼睛,击碎了眼球。那条龙顿时失去了战斗力,惨叫着捂住脸滚到地上。
而第一条龙此时已经恢复了平衡,挥舞着利爪向威士荣脸上抓去。威士荣立即伸爪格挡,抓住了对方的爪腕,借助他挥爪的力量立起前身,腾出另一支前爪抓住胸前的长戟,握住戟柄中段向对方的脖颈刺去。
戟的直刃刺破了他的气管与颈动脉,温热的龙血喷了威士荣一脸。对方眼中方才的杀意瞬间变成了恐惧与不甘。
威士荣松开他的爪腕,他的身子很快软了下去,瘫在地上不停抽搐,两只前爪徒劳的绞在脖子上试图止住喷泉般涌出的血。
“主公!”曾百六慌忙向威士荣跑过来。
“快起飞!”威士荣回头对曾百六大喊“快回到空中,不要在地面纠缠!”
但威士荣话音刚落,驿馆中突然冲出十名手持火铳的步兵。
“靖君无道,龙公失德,天下共诛之!”丰泰宁此时已经挣脱了束缚,高呼口号命令步兵们瞄准威士荣和曾百六。
铅丸咆哮着冲出枪管,威士荣在步兵开枪前最后一秒几乎本能般的拉起面前被自己割开喉咙的敌龙挡在身前,拦住了致命一击。
但曾百六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弹丸如同撕纸一般穿透龙鳞,他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被击毙了。
威士荣回望空中的友军,他们发现敌人使诈正在加急救驾支援,但面对威士荣眼下的危险却鞭长莫及。
威士荣知道再呆在地面上自己不可能撑到支援赶来,于是扔下敌龙的尸首和长戟转身想要跑到驿馆外的驰道上,伺机起飞。
但就在威士荣转身的前一秒,他的尾巴末端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龙尾尖端鳞片很薄,很是敏感,威士荣疼得喊了一声,全身都抽搐了一下。
威士荣咬牙切齿的回首看去,竟是刚刚押送哈内斯替身的那个人。他现在手持一把短矛,短矛的矛尖刺穿了威士荣尾巴尖的薄鳞,把他钉在了地上。见威士荣转过头,很识趣的丢下矛狂奔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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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荣用力抬起尾巴,忍痛把短矛从地上拔出来,随后把尾巴转到身侧用前爪把它拔了出来。
尾巴上的贯穿伤虽然疼痛难忍,但算不上致命。可是如此一耽搁,威士荣是跑不掉了,火铳兵试图围成一个半圆,把威士荣包围起来。
见撤退不成,威士荣心中再次燃起了战斗的欲望。既然逃不掉,那就杀光敌人,荣耀凯旋。
威士荣瞄准自己正前方的步兵把手中刚刚拔出来的短矛抛出去,在龙的力量加持下短矛如同标枪一般贯穿了这名步兵的身体。
威士荣一跃而起,从这个缺口冲到敌人包围圈背后,摆动龙尾击砍碎左右两边的几名敌兵,随后深吸一大口气准备用龙焰烧死余下的敌人。
步兵们没想到威士荣会迎难而上,慌乱开火阻击威士荣,虽然有些人刚刚开过火,还没来得及重新装子弹,还有些人慌乱中打偏了。但在如此近的距离还是有两枪打在了威士荣身上。
正在吸气的威士荣差点泄气,好在敌人距离都不远,已经吸入的空气足够吹出火油烧死他们了。威士荣瞄准最近的那名步兵惊恐的脸,从喉部喷射出一道炽热的火焰。
炽热的龙焰让战局迅速发生了扭转,身上起火的步兵哀嚎着在地上徒劳的打滚,他们随身携带的火药罐接二连三的爆炸,带着火苗的盔甲与血肉碎片四处横飞。
威士荣低头检查了一下中枪的部位,感觉有些麻,应该不会致命。他看了看身后的驿馆与面前的烈火,发现丰泰宁正欲逃走。
方才的火焰也燎到了丰泰宁,龙鳞对火焰有一定防御力,但若不及时扑灭身上的火焰还是会烧伤,丰泰宁边跑边扭动身体试图灭火,一时无法起飞。
威士荣立即上前,捡起地上的长戟用横刃勾住丰泰宁的一条后腿,把他勾倒在地。丰泰宁挣扎着想要起身反抗,威士荣立即跳到他的背上,用长戟的直刃把他的一只前爪钉在地上。
丰泰宁惨叫一声,想要抽出爪子,但戟刃深入地下,岂是能轻易拔出来的。
威士荣确定戟钉结实后,便松开长戟,抓起丰泰宁右侧翅膀。一支前爪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支刺破翼膜,握住翼臂骨前端,猛一用力,便让这支翅膀脱了臼。
丰泰宁在威士荣爪下扭曲挣扎,威士荣用翼手捡起一个大石头交到前爪中,对着他的脑袋狠砸了几下,直到他的怒吼变成虚弱的喘息。
友军已经近在眼前,前几条龙已经降落了,冲到威士荣身边。
“主公,小的来迟了,罪该万死。”阚什四率先行军礼向威士荣请罪。
“命令是我下的,你莫要自责。”威士荣把阚什四拉起来。
“那家伙确实是丰泰宁。”威士荣指了指地上那条挣扎的白龙。“但哈内斯不在这。”
威士荣环视四周,押送的人和冒充哈内斯的人已经不见了。
“你们。”威士荣指了指几条龙骑兵和战龙。“留在这里看着丰泰宁,等我派马车来拉他们。同时搜查一下周围,至少还有两人逃跑。”
“喏。”那几名空兵行礼回应。
“你们。”威士荣对剩下的空兵说。“跟着我回大营。匪首哈内斯很可能驾马从小路逃跑了,现在派熟悉这片地形的空兵搜查,还有可能抓到他。”
“喏。”
收到命令的两队空兵立即执行。威士荣把戟从丰泰宁爪中拔出来,挂回胸前。然后领着随他回营的空兵们从院子中起飞。
威士荣的翼展即使在天龙中也算庞大,稍微助跑几步气流便能够把他托举到空中。
在地面上,一名小铳兵都能要了一条壮年飞龙的命,但回到空中,龙就是主宰。
清风拂面,龙族对天空特有的安全感让威士荣放松下来,他调整方向,准备向营地飞去。
“回旋炮!”威士荣身后的一条战龙突然惊呼。威士荣也是一惊,佛郎机回旋炮是地对空主要火器之一。
威士荣转头看向驿馆,顶层的一个窗口赫然多出一门小炮。
敌人仓促选择的这个炮位并不好,无法瞄准地面,让威士荣在刚刚的地面上战斗中侥幸逃过一劫,可现在自己来到了空中,黑洞洞的炮口已然对准了自己。
火炮的轰鸣声成了威士荣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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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君妒,与下谋,计以国难……——《靖史》
十五年后,北宁郡首府合州城。
已经官居文正一品左安东道节度使的吉尔菲.雅阁.哈雷克正从驿馆赶往西城门,准备迎接从首府前来的钦差王文辉。
“乌尘冲天,黑云蔽日,昼如黯夜。天火郧地,炽炎千里。后三年,八月飞雪,饿殍遍野,民相食。”
马背上的吉尔菲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默念此话。这是《前靖书》中记载烽台山上次爆发的场景,与今天阴沉的天气无比相似。
两百多年前的历史很快就会重现——半年前,烽台山这座靖州唯一一座活火山再度活跃起来,滚滚浓烟从火山口直冲天际,随时有再度爆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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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里距离烽台山已经很远,这场灾难的影响依然清晰可见。街上的人和龙都神色紧张,阴郁的天空仿佛提前弥漫着灾后令人窒息的火山灰,为本应晴朗的天空盖上一件灰袍,将光明隔绝在外,把恐惧洒向大地。
吉尔菲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十五年前定南府郊的那场决战中,那也是个阴天,天色与今日相差无几,空洞苍白,沉重压抑。
从那场战役结束后,靖州似乎一直不太顺利,叛乱刚刚镇压结束,三龙夺储案便发生了,波及甚广。而夺储案还没结束,席卷靖州全境的龙瘟就暴发了,现在瘟疫的阴霾还未完全消散,烽台山又要爆发了。
“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吉尔菲脑中突然涌出这句话,短暂的一愣神后,只觉脊背发凉,立即强迫自己甩掉这个念头。
但吉尔菲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这个念头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集腋成裘,在自己心中的一处角落悄悄生根,慢慢发芽,直至枝繁叶茂,难以撼动。
早在爷爷的襄君朝,自己便随着父亲披甲上阵,南征冰岛尊王靖难,巧破夜袭反攻拔寨一举成名。西部叛乱时,自己更是战功赫赫,青云渡之战斩将刈旗取得首胜,栖霞关之战之战以一当十扭转战局,虞州城之战三进三出冲阵破敌,定南府之战单骑奔走生擒匪首哈内斯。
而与这赫赫战功带来的荣耀一起的是身上的十五处刀伤,七处箭伤与一处枪伤。
但等战争结束后,组建定南六部和划分西部旗所等如此重要的事宜都落到了在战争中安坐高堂的大哥头上。相反真正有平西之劳的自己却被任命为安东道节度使,这是何等讽刺。
战后安东道与定南府的官吏体系重建工作是定南六部主持的,而定南六部的组建是由大哥主持的,这意味着大哥兵不血刃的接管了西靖西部。而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为大哥做了嫁衣。
与安西道相比,安东道这一监察道统帅北宁、魏阳、震方三郡,位于西靖州东部,边界与玉轮岛隔平洋海峡相望,是西靖州一块很特殊的地方——这里没有西部来自南方的外患,气候适宜,土壤肥沃,地势平坦,还算是安宁祥和。
但玄月岛东部地势偏低,而且东部的玉轮岛已经不再属于西靖州,而是由效忠挪威国王的雾缘公爵统治。他的土地在西靖州也被称为东靖。
这意味着一旦有敌对势力从雾缘公爵的地盘借道,或者东雾缘沦陷。除了中间狭窄平静的平洋海峡外西靖将无险可守。靖廷虽然在此地修建了不少堡垒城池,但靖州毕竟名义上还是挪威蕃属,平时不宜于此地过分耀武扬威,因此需要一个足够敏锐且威严的人镇守于此。
自己所管辖的就是这样一片有守土之劳无守土之功的尴尬之地。若不争取,只能终其一生战战兢兢,无功无过。最后史书中的自己只会因靖君之子的身份而被一笔带过,荣誉与利益均归宝座上的兄长所有。
吉尔菲回望向远处的郡衙,想象着如果那是嘉宁府的甘棠宫自己会如何。世人都说当今世子仁义,但又有谁了解自己呢?自己能带着上万人南征北战!难道还不会让人们安居乐业!
战场上自己运筹帷幄,浴血搏杀换来的军功却不及家兄比约恩安坐宫中逞口舌之利!
想到这,吉尔菲身上的旧伤愈发痛楚,不由得勒马减速,减少颠簸。
随行的队伍也一齐慢下来,老老实实的跟在比约恩身后,不敢多言。
这次派来的那个王文辉虽然是打着靖君龙公的名义,但那家伙实际上是世子党的成员,当年他和大哥一起在嘉宁城的时候,王文辉就是东殿阁世子侍读官。
老大比约恩的势力已经在朝中立足,而当年跟着自己金戈铁马的部下们却在战后分散到各处,难成气候。
凭什么他早出生几年就可以坐享江山,凭什么一定要立长而不立贤。
本来自己今天是想告病不来迎接的,但他思来想去他得让王文辉知道,在安东道,自己才是老大!
城门已到,北宁督龙道时仁恒,北宁刺史奥姆莱.瑞格,北宁总兵赵士信已在此等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安东道都督诺亚.罗德曼,魏宁商造威尔也下马下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