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楠还是大忙人,别说来她家串门了,连周母和她见面都得预约。
就这还不能管,因为隔条街的巷子里,有户人家的孩子也是造反派,好家伙,他不造别人的反,先把他老子革了,还有他那后妈,齐齐被押到台子上。
而且数他斗的最狠,竟然亲手把自己的爹娘剃了头。
大家伙儿嘴上都称赞他觉悟高,扭脸全把院子门扣紧,不敢沾染,连亲爹和养娘的命都敢革的人,谁知道哪天朝他们磨刀霍霍......
因着这个,周小楠她妈也不太敢像先前那般管教孩子,生怕她自己的闺女也脑子糊屎,干出那羞先人的事儿来。
“玉玲,下班啦?”
邱玉玲好久没碰到周遭的邻居了,这会儿碰到周母,也难得停下来打声招呼,“嗯,下了,婶儿也是刚下班吗?我小楠姐回来没?”
“哎,这丫头都跑野了,我说她比县长都忙,都逮不住她啥时候回来,有时候我下班回来了,发现留的饭没了,还撇下一堆要洗的锅灶盆碗啥的......”
两个人只站着说了一小会儿话就散了,这年头,管住嘴比啥都强。
邱玉玲现在也是,进门就拴门,再不给谁留啥门之类的了。
暗室的粮食在封墙前就陆续和邱母送回了邱庄,她这头吃的是供应粮和副食本,也叫邱母别往返送东西招眼,所以除非她回去,要不邱母等闲也不上来了。
院子里现在光秃秃的,除了干净,一无所有,家里的书也都收起来的,除了语录外,她也就留了本从老校长那儿拿来的数理化丛书。
好在老校长夫妇一辈子清贫,书籍又早早的脱手送了人,哪怕从事最高危的职业,竟然也有惊无险的安度了晚年。
甚至被当成了标兵表扬过。
她记得有次半夜过去,孟娴女士拉着她的手,隐晦的问那些书有没有妥善处理,生怕给学生添了麻烦。
听到邱玉玲说处理得当,叫她什么都别管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念,要不是自己当时觉得身无长物,又见学生实在爱书,出于爱才之心把藏书赠与她。
可能自己和贾校长也是那些被拉到台子上的臭、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