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夜色之中,瞧着神乎其神,倾刻之间,便已消失在了众人视野,就连那朱门镇子上的红灯娘娘,也只敢悄悄看他一眼,回过头来,继续看着一帮小崽子发懵。
却也正不知这动静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又伸进了自家庙里:“讷,看好它们呀……”
红灯娘娘顿时一个哆嗦,隐约间仿佛看到红光里,一个宫妆女子轻轻的施礼:
“知道啦……”
“……”
而离了朱门镇子,胡麻借了量天靴的脚力,短短一个时辰之间,便已经来到了老阴山中,这一次,却不必他烧香来请,山君的影子,便已悄然出现在了身边。
倒像是一直都在这老阴山的边缘,看着明州这边发生的事情,也一直在等着胡麻进山里来与自己说话似的:
“到了如今,明州这边的形势,你也算是了然于胸了吧?”
“……”
见着了山君,胡麻便转过身来,向山君揖了半礼,就这半个礼节,山君也皱了眉。
胡麻道:“早就知道他们留了后手,所以不逼出这后手来,不敢与他们相见,但早先我也没想到,他们这后手,居然如此霸道,明州,难道不该是前辈你享用香火的封地么?”
“不仅明州,还有衮州,青州,瓜州……三道十四州,凡与老阴山气运相接之地,皆是我的香火封地。”
“只不过,那是以前,天下未乱时,二十年前,甚至更早,通阴孟家的人拜访过我,我拒绝了,也难为他们,看在我老迈,未为难我,但也因此,我不得自在了……”
山君轻轻叹了一声,道:“也是自那时起,我便只能呆在这山里。”
“而我既然出不去,这三道十四州,当然也就可以视为无主之地,有的地方,被孟家新封了府君,夺了名份,也有地方,被人霸占,收不回来。”
“倒是明州,既在山怀之中,又离老阴山实在太近,他们倒给我留了一点脸,不曾直接在这里封了府君。”
“但如今……”
声音里倒像是带了几分苦笑:“显然也不必再给我这面子了。”
“处处受制,被迫于老阴山藏身……”
胡麻早先就听山君讲过,有很多人盯着他,一举一动都受约束,如今才知道,他身上的压力,倒比自己想象中更大,微一沉吟,才低声道:“但这官州府君,为何会到了明州来?”
“而且,我趁这机会,看到了那官州府君的法相,似乎……不是很干净啊……”
山君听着,也轻轻叹了一声,倒仿佛有些物伤之意。
良久,才低声道:“若它是干净的,官州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这府君,当初也是与我一同被封的,只是老阴山地界,虽然也难自保,劫数不断,好歹占着了一点福泽,勉强能活,但官州,却已灾荒连年,份量跌得过轻。”
“百姓难有活路,易子而食,这官州府君,便也罪孽加身,金身被污,如今,便说是通阴孟家的傀儡也不为过了……”
“不过,它这等身份,确实不该这么容易,便到了明州来的。”
“如今能来,便只说明有人请他来,而有这个本事,将官州府君请过来的,也就只有这天底下,最擅请神请鬼的人,也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