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自古而来皆是清贵的,大周更是对爵位封赏极为慎重,非有大功者不得封爵。
她自问乾州军前之功已有勋官为赏,此次益州之事功过尚且两说,这个爵位来得着实蹊跷。
公孙安世见她凝眉不语,面无喜色,不由问道:“你这妮子得了封爵不高兴吗?”
闻言,云绫皱眉看向公孙安世,迟疑道:“师伯,您不觉得这爵位来得蹊跷吗?若说是乾州的战功,早已封赏过了,若说是为此次益州之事,那就太过了。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哩?”
云绫这么一说,公孙安世也反应过来,此前光顾着高兴,倒是忽略了这些。
倒也不能怪他,大周历来慎封爵位,如今家族中突然有人封爵算得上是天大的喜事了,他一时兴奋之下难免忽略了旁的。
此时得云绫提醒,他顿觉此事怪异。
封爵这等圣旨可不是皇帝金口一开就能发出的,皇帝口述旨意,中书省草拟圣旨,门下省审核用印,尚书省存档颁行。
如此一套流程下来,不说别的,单就尚书令卢之浩那一关就不好过。
然而,这份圣旨就这么出现了,云绫顺顺当当地就封爵了,公孙安世事先甚至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作为六部尚书之一,似封爵这等事他不可能事先收不到一点风声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份圣旨是天佑帝一手操办的,亲自起草,亲自用印,又亲自派人颁旨,中间不曾假手于人。
公孙安世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么一种可能,这让他面上喜色尽消,眉头就没松开过。
见此,云绫也是秀眉紧蹙,沉默不语。
好半晌,公孙安世方才叹了口气,缓缓道:“妮子,你说得没错,这封圣旨蹊跷大着呢。或者说,是陛下行事蹊跷。”
说着,他便将先前想到的可能说给了云绫听,随即又道:“陛下保你也就罢了,总还能找到说得过去的理由,可这次······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为什么了。”
公孙安世想不出来,对于朝局几乎两眼一抹黑的云绫就更加不明所以了。
二人在书房枯坐半晌,最后皆无所得,不得不各自散去。
云绫带着圣旨和一并封赏下来的男爵服回到小院,皱眉摆弄着玄色的服饰,心中与玲珑合计着此事。
然而,玲珑也弄不明白天佑帝的打算,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公孙安世则匆忙写了一封信,将此事原原本本记述其中,随即唤来福伯,要他火速将信送往终南山。
此事透着蹊跷,他参悟不透,只得向父亲公孙弘求援了。
“也不知父亲出关没有······这位陛下,我是愈来愈看不懂了······”福伯退下后,公孙安世望着书房外的荷塘景色,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云绫封爵的消息已在长安群臣中传开了。
卢之浩坐在官署内面无表情地打发走报信之人,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意涌上心头,随即又是一股惧意悄然填满心间。
他恨的自然是公孙家得势,他很清楚自己能够有如今的地位,全凭姐姐得宠而他自己又能逢迎上意,真要论底蕴他是远远不及公孙家的。
他惧的同样也是公孙家,如今看来公孙云绫极得皇帝看重,近日太子与燕王频频拜访公孙家,朝中早有传言陛下有意为此女指婚皇子。
此事一旦成了,作为政敌,他卢之浩又能在现在的位置上坐多久?
念及此,卢之浩是既恨且惧,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公孙家与皇家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