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颓唐的放下手。
左辰悄然出现在旁侧,手中滚出些许雷电,随着指尖轻轻一弹,飞到了汤乞身上。
汤乞似乎有感觉,却也没有把这小团雷弄掉,便是自己自走开了。
透过感知,左辰能确定汤乞确实正朝着平原上的一户村子走去,没做什么其他的。
再看向彩衣,发现她却已是满脸的茫然,就连前路都被遮挡了一样。
“道长,我该怎么做啊。”
她没有哭,声音却满是虚弱。
……
彩衣坐在驴车上好一会,直到太阳都朝着地平线的边境奔去,她都没缓过神来。
驴爷在旁边打着鼻响,急得原地打转,又无可奈何不会说话,最终也只能默默低着脑袋,垂头丧气。
左辰没安慰彩衣,只是和彩衣一起坐着。
这件事情需要彩衣自己去解决。
他能斩去彩衣的因果,但那需要彩衣亲自开口才行。
良久,彩衣才喃喃低语,道:
“道长,我想不明白。老头他为什么这么做啊。他哪句话撒谎,哪句话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左辰拍了拍彩衣的肩膀。
汤老的想法复杂别扭,恐怕还有些痴的部分在其中,难以猜测,却并非无迹可寻。
一幕幕似乎在彩衣脑中回荡。
最开始花面郎君附身和尚时看了她一眼,当时语气明显发生了变化。
在这之后,司马良希望左辰他们去赌村,路上汤老便出现了。
遇到那人犬孩子的时候,汤老也不止一次说过,这方子万分狠辣,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决,恐怕就是为了在那里拖住自己。
他雇佣杀手过来,却又自己亲自动手杀了个贼。
直到最后,汤老离开之后,那花面郎君才在前面备着,盛装登场。
可彩衣实在想不明白,汤老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可能是担心自己受伤?又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瞧见他那满是血和尸体的过去?
就像是要把所有好的全都留给自己,又要把所有坏的全都分离出来,在彩衣面前演一场名为人生的大戏。
“老头他刚才说,他杀了很多人,乞儿帮是他杀的,那孩子是他害的。我当时看他用观炁术看他浑身上下皆是浊气,本以为是过往办的错事,却没想到现如今他的手中也沾了那么多的鲜血。我本该说一句:斩了那妖邪,可……”
彩衣的声音当中终于带上了哽咽:
“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我没有父母,老头把我养这么大,我的命几乎都是他给的。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应该这样。他是个好人啊!”
她声音打着颤,带着哭腔,眼眶里面打转的眼泪最终还是决堤而出,顺着面庞流了出来。
把头埋在双膝当中,就这样默默流着眼泪,过了许久,才终于抬起头来,眸中带着些无神。
“那你打算怎么做?”左辰问道。
“我……”
彩衣陷入了沉默。
该怎么做?
同他老死不相往来?对他办的那些凶事视而不见?
从徐州走过时,彩衣已经看了那么满州的恶事,害人凶人者无数。
那里的恶贼若是摆在她面前,她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便会将其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