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你说的那户博戏坊在什么地方?”
“道兄请随我来。”
无为山人在前面走,左辰他们一伙人在后面跟着。
在主干路上走了一段,又绕了几个小胡同,踏着步子前行一段路,顺着街口走出来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阵明朗。
忽的热闹了起来。
这是一条沿河的街,四处河水相对平缓,甚至还往外扩了扩,做成了个小湖。
小湖上面有几艘花船,有私人的,也有着几个春楼的。
离湖中心近的是私人花船,隐约能看到船上有人对酒当歌,又有美女弹琵琶跳舞做伴,甚是惬意。
离岸边近的则是花楼的,穿着有些单薄的姑娘们,拿着小手绢靠在船边挥手,同街道上走着的富家公子和书生的暗送秋波。
河岸上两边也有不少卖杂食的商贩,从冰糖葫芦到胡饼,再到晾晒出来的果脯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彩衣此刻也终于回了神,对着河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指指点点,说这个形体差一点,说那个品味不太好,胭脂水粉取的不对。
“你倒是还挺了解。”左辰取笑了她一句。
“老头跑了之后,我可是靠着胡同里的姐姐们接济才度过那段时间。”彩衣眨眨眼:“可惜那老鸨总是不安好心,想把我卖出去,我后来也就跑了。”
没继续说闲话,无为山人给左辰指了一下方向,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瞧过去,能看到在街道尽头有个高房。
凑过去看,发现左右两边挂着红纸,上面用墨字写着上下联:
财神赠一路通畅,
留金银徒生烦恼。
上面挂着个大牌子:
“来赌一场”
“前言不搭后语,什么屁东西。”无为山人对这些地方怨念颇深。
眼见着到了地方,彩衣问左辰道:
“道长,你想怎么整治他们?引一道雷下来把他们劈麻了吗?”
“当然不是。这是正经行当,我要是在城里直接给他们全劈了,不好。”微微摇头:“我来幽州又不是结仇的。”
“那道长伱打算?”
彩衣可不认为左辰会直接冲进去和他们讲道理。
左辰嘿嘿笑了笑。
彩衣一看到他的笑容就知道左辰可能要使坏了。
“博戏坊嘛,能来这干什么?自然是来赌啊。只要按照博戏坊的手段把他们搞垮,那就算是城中官吏来了,也说不出来什么。”
说完这话,左辰直接迈开步子进入了博戏坊当中。
进入博戏坊之后,整个热闹程度瞬时向上提了一个档。
“押大!押大!”
“你怎么打牌?会不会打啊?别把我钱都输光了!”
“这可是我的宝鸡,就你那种劣等肉鸡,能是他的对手?”
仰头一看,四面八方皆是正在耍博戏的人。
这是个三层小阁,第一层最大,周围搭了不少桌子,最中间则是用木栅栏围成了一个大空地,在里面斗鸡。
二层看上去都是些富贵公子在耍,比起一楼的热闹,更显着“风趣文雅”。
至于三层位置,则是一个又一个的包间,用厚实的布帘挡住,只听得偶然有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想来是某些没办法露脸的贵人们所在的位置。
而整个博戏坊最热闹的地方还得是围在最中间斗鸡的场地。
一大群人围着大空地,里面既有富贵衣装的少爷,也有着看起来稍微有些穷酸的书生,皆是振臂高呼,唤着自己支持的雄鸡。在这赌场之上,反倒达成了一种奇妙的、人人平等的状态。
斗鸡场内,满地都是鸡血和羽毛,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碎掉的鸡肉,此刻两只凶狠的公鸡在斗鸡场内互相用爪子和喙攻击对方,用自己的胜利给围观者带去狂热的喜悦。
“哟,我们小店里面还来了几位道爷?”
正看着场内情况,不远处忽然走过来的一个浪荡户,他最外面披了一身兽毛,里面穿着身破麻衣服,吊儿郎当的,露了半截胸口出来。
上下打量左辰几人,最终把目光落到了无为山人身上。表情带着点奇怪:
“一直听说道长清高,不喜好这些凡尘事物,没想到今儿山人你竟然又带了位过来。怎么?还打算在我店内大闹一场,然后被抓起来吃几天牢饭不成?”
听他的话,旁边几个正赌着的赌客也都抬起了头,笑嘻嘻的看起了左辰他们。
“那不是无为吗?又来这里讨骂了?”
“哈哈,来我们赌坊念叨赌博害人,脑子多少缺根筋。”
“毕竟人家叫无为,碌碌无为,多适合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