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小半碗入腹,身子暖和起来,坐在面前的樵夫忽然问左辰道:
“小先生,你们两位是从徐州来啊?”
“您倒是好眼力见。”左辰心头略有惊奇,“这是怎么瞧出来的?”
问话的樵夫摸了摸鼻子,脸上带了些小骄傲:“两位来的方向只有关口,离这最近的道观方向截然相反,既然位置都对不上,我就估计这两位可能是从徐州来的。”
见左辰点头承认后,樵夫又问:
“两位,我听说徐州那边出了位大姑奶奶,济世救人,把整个徐州都给救了!你们从徐州来碰到了吗?”
“噗!”
彩衣正在那喝茶,听到这话之后把茶呛到了气管里,一时间接连咳嗽不断,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位姑娘怎么了?”樵夫大惊。
“没事,岔气了而已。”左辰摆了摆手,像是在强憋着笑意:“我们路过徐州的时候,徐州已经变好了,对这些传言听的不多。”
顿了顿,问:“徐州那边的传言在幽州这边传得广吗?”
“消息哪能传得那么快,我这可是第一手消息!”樵夫笑呵呵的,表情中夹上了不少炫耀:“我们是在边郊砍树,多少能听到点风声,这些消息知县应该都不知道呢!”
“可愿意讲讲?我很感兴趣。”
左辰完全无视了旁边闹着了个大红脸、边咳嗽边摆手的彩衣,甚至从袖口里拍出来了三文钱,递给了樵夫。
“这您可问对人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王老二打听消息的本事大!”樵夫笑呵呵的把钱收到了腰包里面,立刻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起来:“前段时间徐州不是闹了荒吗?整个徐州民不聊生,从南边流了不少难民到幽州来。
“我本以为徐州会一直荒下去,得很久才能长好,可就前两天,我和我旁边这位老伙计在边界打柴,忽得瞧见徐州那边长了满地的草,竟是不荒了!
“当时好奇啊,就顺着山进了徐州里面,没走一会儿就碰到了几户砍柴郎。
“听他们说徐州来了位神仙,尊号大姑奶奶,心地善良,法力无边,见徐州荒,百姓吃不起饭,就拿了一碗大锅,用大勺一碗一碗给百姓们分粥。又用自己的神通治病救人,刚死不久都能给救回来!可谓活死人肉白骨。
“可大姑奶奶知道一直让徐州荒下去,难民只会无穷无尽,就干脆把分粥大锅往天上一扬,把一锅粥扔到了云彩里,让徐州下了一场米雨。
“雨水落到地面上,引得草木重生,万物逢春,徐州就活了。”
旁边的彩衣终于把自己气管里面呛进来的茶水给咳干净了,她扶着桌角,脸红的吓人,耳朵里面都快冒出烟来了。
“这大姑奶奶真厉害啊。”左辰感慨道。
“是啊是啊,大姑奶奶可厉害了!我都想回家刻个牌位给供上了!”樵夫也点头称是。
“万万使不得啊!”彩衣一个机灵,立刻阻止。
然而这却让樵夫有点疑惑的看向了彩衣。
“咋了?姑娘?”
这一下子给彩衣整不会了,她满脸的尴尬,顾左右而言他:
“这大姑奶奶,名字听起来多俗气啊。您要不供个万法雷劫真君?这名字听起来霸气!”
“万法雷劫?”樵夫不明所以:“没听过。而且供那玩意干啥,听起来杀伐气就重,不如大姑奶奶。”
“有道理,这个什么什么玩意真君一听就没有大姑奶奶厉害。”左辰点头道。
彩衣无话可说,干脆摊平胳膊,把脑袋埋在桌子上,耳朵都跟着红。
脑瓜顶冒烟。
又和樵夫聊了一会,对方显然也是说累了,喝了口粗茶,看着外面的雨和浓雾,骂了句:“该死的鬼天气,爷爷们都在这里被困了半日了,怎么还没散!”
左辰再看大雾,在他眼中,整片雾气似乎已经化作了点点水珠,随空飘浮。
拿起喝空了的茶碗,对着雨空一挥。
花香随风吹,吹散了空中阴云,也吹散了厚积的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