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了眼桌上的契书,赫然盖着沈池两字的红印。
“沈老爷的为人,老朽绝对信的过,银子的事不急。
只是……”耿老掌柜顿了顿又道:“当初托您名帖的福,为我们运送货物省却不少麻烦。
我这次来,主要还是因为一批货进入保州时,被扣下来,说是出具的名帖乃伪帖,您看,能否帮忙转寰一二。”
名帖,这个沈灵竹懂的,相当于古代名片,是官绅身份的象征,大约又是池二爷或卖或送人家用的。
她如是想时,悄悄站在大伯身侧,只见他沉吟片刻方道:“今后我的名帖莫再使用,一会儿,我手书一封你拿去府衙寻一位汪旭汪推官。
若然他肯见你,事情必会化解,若……”他顿住不语。
耿老东家自明其意,起身连连拱手:“有劳沈老爷费心,不论结果如何,醉仙酒坊绝无二言。”
“小竹子,去向夏先生借些笔墨来。”沈淮吩咐他身侧的侄女。
沈灵竹依言照作,不久后书信写完,她还帮着封口。
可刚送走耿老东家,还没来得及问汪推官是否就是真武庙的那位时,又有人找上门来。
还好这次不是要钱,而是佃农来商量何时给大伯母送租子的。
但胡氏没有要他送来,只请他将粮卖掉直接送钱就行,哪怕佃农说此时粮价贱,也卖。
沈灵竹忍不住问胡氏:“现在麦子什么价?五十亩粮食能卖多少钱?”
“一石大概三钱或多一点点。”胡氏的嫁妆田没有经别人的手,佃农直接向她负责。
师姐很快估算出来:“也就能卖三十多两银子,实际上交过夏税之后,可能还不到三十两。”
“这么少?等等,大伯有进士功名,可以免税。”沈灵竹并不知道此时一亩地究竟能产多少粮食。
等大伯母说亩产二石三石时,她心里哇凉哇凉的,然后又听说官员士绅免的是人和田的劳役杂役丁税,而田亩产出的粮食也就是土地税必须得交的。
当然,本朝民田收税极低,每亩仅交三升三合五勺。
胡氏说的如此之细,沈灵竹一时也闹不太明白,但想指望家里一百亩祭田发家,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