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美丽的中年美妇,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跟她此前的形象可差得太远了。
许静安暗自叹了口气,走过去坐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苏颜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按下卡座上的呼叫铃,服务生很快推门进来。
苏颜点了两杯橙汁,一个提拉米苏,一份华夫饼、一份泡芙,还有一份沙拉。
许静安默默地看着苏颜,这是二十五年里,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和苏颜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面对面坐在一起。
陌生,又让她感觉心酸。
哪家母女会像她和苏颜一样?
她身上流着苏颜的血,她们原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可她们之间的鸿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苏颜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他死了吗?”
许静安看着苏颜,她两边的鬓角出现了好些白发,夹杂在乌青的发丝里,特别显眼。
许静安仰着头,眼泪一下子从眼里涌出来:“嗯,他是卧底缉毒警,牺牲在那年二月,他一直念叨着天亮就回家,他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颜。”
苏颜原本挺直的背顷刻间弯了下去,她微微低着头,嘴唇颤抖着,许静安甚至听到了牙齿互磕的声音。
许静安:“父亲自始至终都是爱你的,他本来快完成任务了,可他在毒窝里,终日跟大毒枭……”
苏颜陡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声嘶力竭道:“他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就不能走到我面前来解释一句?这样死掉算怎么回事?”
她双手紧紧攥住身前的衣服,手抖得厉害,目光中满是怒火与质问,死死地盯着许静安,仿佛先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刚进门的服务生吓了一跳,端着点心和橙汁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许静安。
许静安淡淡道:“端过来吧。”
服务生一一将点心和橙汁摆放到桌上,打破了房间里略显沉重的沉默。
苏颜坐回座位上,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
等服务生出去后,许静安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记本,放到苏颜面前,轻声道:“父亲冒险留下来的,他的同事在捣毁毒枭的地下制毒工厂时发现的。”
苏颜抬眸,看着许静安惨笑一声:“你想告诉我,我这么多年的恨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