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便对他轻声道:“我们不走远,等我一会儿。”
听到她说,晏难便松手了。
不敢让母亲大人多等,江逢宁立马离开亭子,跟着沈怀茵站在长廊中。
江逢宁没有骗他,其实不过几丈的距离,晏难甚至能隐约听到她们谈话。
沈怀茵开门见山,不给江逢宁一点撒娇的机会:“昨夜怎么回事?”
“若不是我拦着,你父皇今日早朝不上便来了。”
沈怀茵搬出江抑来,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神情继续佯装严肃,语气却一丝责怪也没有。
江逢宁一听便知道是她昨夜和晏难待在偏殿的事传到了他们耳中。连忙解释道:“我们什么都没干!真的!”
“我们是在聊天。”
“只是聊了一整夜而已。”
三句话提前将沈怀茵想说的堵了回来,随后她叹叹气,看着江逢宁真诚单纯的眼神信她九分。
其实来之前不过是乍然听闻觉得荒唐了些,便要过来瞧瞧,实际上自己的女儿她是知道的。
自小行事妥帖,从不让任何人操心,不循规蹈矩,也不离经叛道,灵心慧性,极有主见。
本来信任是十分的,只不过到现在减了一分,是因为她担心妗妗会因为那张脸乱了一时心智。
想到这里,沈怀茵抬头,便见不远处一直站在亭中的人,身姿颀长,样貌气质绝佳,至于那双动人的眼睛,全程都黏在她女儿身上。
沈怀茵忍不住打趣道:“你和人家聊了什么,眼珠子都落在你身上了?”
江逢宁笑着去拉沈怀茵的袖子,趁机道:“娘亲,他很好的,你觉得呢?”
沈怀茵嗔她一眼,无语道:“你娘我不是火眼金睛,第一面就看得出来他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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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逢宁闭嘴不说话了。
半晌沈怀茵想到什么突然道:“听说他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
哑巴她看不出来,傻子是半点都不像,说到一半她看着江逢宁问:“他是哑巴你们如何聊天?”
江逢宁闻言刚想开口解释,不曾想少年清冽干净的声音紧随其后落在母女耳中。
“我不是哑巴。”
“也不是傻子。”
沈怀茵愣了片刻差点笑了,隔着几丈距离,如此大的声音,这下谁不知道他不是哑巴。
至于是不是傻子,少年看向她们的眼眸漆黑清亮,沈怀茵更有决断。
她感叹道:“陈太医的医术又精进了。”
江逢宁点头:“没错,多亏了陈太医。”
而此时刚从桐缃宫回到太医署的陈太医,正面对桌上的早膳食不下咽、百思不得其解。
一支安魂香人怎么就好了呢?治疗失眠症都没这般神奇有效。
他想,自己的行医生涯中又出现了一个难题。
沈怀茵见差不多要到江抑下朝的时间了,走过这一趟,便不再管桐缃宫的事了。
反正无论怎么闹,怎么玩,他们女儿都绝不会是受委屈的那个,她和江抑都盯着呢。
她摸了一下江逢宁的头道:“好了,我走了,记得人要带去给你父皇见见。”
“我知道了。”江逢宁乖巧应下,抬脚想送她,沈怀茵停下抬抬下巴。
江逢宁回头,就看见晏难也刚好停脚还未收稳的身体。
这是她动一下,他便想要跟上来的模样。
沈怀茵摇头笑道:“别送了,去好好用早膳吧。”
说着便转身走了,下了曲廊消失在一枝木棉花的拱门后。
沈怀茵特意等了半刻,然后倒回了拱门下。
坐回亭中的两人有说有笑,望向彼此的眼神热切而情深。
如不是事实摆在面前,沈怀茵会觉得他们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有情人。
沈怀茵转身,这下是真的离开,她暗自揣测道:难道他们当真是一见便倾心?
半晌沈怀茵弯唇,世间爱情千般,各有起始。当初年少之时,她与江抑于桥上桥下对视的第一眼,不也这般么?
自琢自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