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翰林见祁欢小小年纪,不给自己和他台阶下,少不得冷了脸,沉下声来。
“你既要选先生,自己尚无才学,哪个肯教你。不如作两首来,也让众人看看。”
“咏梅?”
祁欢已经在心底盘算从初唐到南宋写民国的诗词,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蕴他怕了不成?
看祁欢胸有成竹的样子,梅翰林心底一时称奇,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不慌张?
他禁不住多想了一步,瞧见枝头两只麻雀觅食,有了主意。
“这里虽是赏梅宴,可你年纪尚小,不便直接咏梅。枝上麻雀还没说,你就先用麻雀为题。若写得好了,再谈咏梅的事。”
麻雀不比古意盎然的梅花,可歌咏的实则少之又少,这则题目并不容易。
“好啊,就先以麻雀为题!”祁欢微微一笑:“不知梅大人可否与我笔墨。”
梅翰林不便与祁欢一个小孩子计较,让家丁下去着纸墨。
柏烨在祁欢旁边小声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天,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作诗?”
祁欢回道:“作诗不会,现成的还背不下来么?”
待笔墨上来,他只管要拿毛笔在上头写他鬼画符的字。
柳白早知祁欢那字是不能见人的,忙道:“世子,我给你写,你只管念。”
柳白接过笔来冲祁欢点头,祁欢便知柳白顾虑,心下微暖,不由朗声道:“好,那我开始念,诸位先生听好!”
沈宣抬眼去瞧亭外的人,哪知祁欢只瞧那麻雀笑对众人道:“一窝一窝又一窝!”
“噗——”已有人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柳白艰难扯了下嘴角下笔,无奈苦笑摇头,一会儿若能作梅花诗,还是他帮世子作一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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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欢没停,继续朗声吟诵道:“三四五六七八窝。”
“连个打油诗都算不上,来这儿丢人显眼!”
柏烨不如柳白读书多,也知道这诗确实写得烂了些,只好用手肘戳戳祁欢:“喂,不会就别说了,反正咱们这么小,不会作诗算什么。”
“别慌。”祁欢将人稳住。
他四下一望都是讥讽的目光,随后眼神追到了沈宣身上,发现这人平淡看向自己,笑说道。
“食尽皇王千钟粟,凤凰何少尔何多?”
一语既出,四下皆静、呆若木鸡。
那小亭子里,紫衣男子听闻这首麻雀诗,目光流露出欣赏。
他看侧位的少年问道:“若你身处其中,可能作成这首麻雀诗?”
少年遥看祁欢,兀自摇头:“不能。”
紫衣男子指尖轻敲在桌上,叹了口气:“你条条框框太多,能学他一半潇洒,为师就不用这么辛苦。”
“弟子愚笨,累先生教我。”话语谦卑,跟着作揖颔首,看得紫衣男子一时无语。
却说祁欢念完《麻雀诗》,见众人反应,好气又好笑,又回头问柳白:“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