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红墙黑瓦,月亮高高得挂在天边,明亮浩瀚,格外寂寥,寺院背靠京都名山子孙山,藏于野林,与千里之外的白骨山遥遥相望,巍峨壮观。山上风景秀丽,白马寺也随着各大江湖门派陆续入驻京城而名噪一时,如今却被卷入了一场诡异的命案漩涡之中,从天悬方丈死在菩萨庙后,那之后的数月间相继有江湖门派的元老人物惨死。
世人皆说京都鬼魂闹年关,那么这只“鬼”自盯上了庙堂高官显贵后如今又盯上了江湖的威望人物,却查不到蛛丝马迹,令人人自危。眼看选妃大典就在这几日了,东宫、承天司、大理寺联袂查案若是还不能查到凶手,这朝堂上下恐怕又得腥风血雨了。
白马寺这边,正午时分有位年轻人率领几十名黑衣高手闯进寺门,天武大师率领江湖群豪正面迎敌,只道是那魔女秦楚率领高手去而复还,却想到是他刘子明已经人至京歌。
老和尚快步上前,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刘大人,老衲和清虚道友才说你绝对不会错过这个热闹的。”
刘子明双手合十回礼,说道:“大师别来无恙,我回晚了,晚辈得闻天悬法师噩耗,悲痛万分,请大师节哀。”
背负一柄桃木剑的老道士点头道:“刘大人来的正好,如今京城诡案频发,正需要阁下主持大局。”
刘子明抱拳道: “清虚道长,诸位,放心,若蒙诸位不弃,在下定助武林找出凶手。”
这时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褐色袈裟的老僧,光秃秃的脑袋上有六颗痣,样貌比天武大师更加慈眉善目,单手施礼道:“阿弥陀佛,阁下就是刘大学士?老僧还在少林之时就听闻阁下名动天下的威名,今日得见真是少年公子,不同凡响啊,今日大人归京,老僧兼任白马寺住持一职,不如稍事休息,由鄙寺为大人接风洗尘。”
刘子明心头微怔,旋即沉声道:“您就是少林派的玄海大师?久仰久仰,我这一行人马众多,有劳大师安排住所了。”
年轻公子招了招手,身后的黑衣承天卫跟着白马寺僧人进了禅院。
此时的山间,有个黑影飞快从一棵参天大树掠到另一棵粗壮大树上,不过瞬息之间,可见那黑影身手如同猿猴般灵巧。
在白马寺院外二十里的树梢上停住,视线所视正是刘子明跟随诸位江湖群豪进了院落去用些斋饭。
黑影闻见饭香,摸了摸干瘪的肚皮,轻轻叹了口气,身形一荡,又消失在了林间。
午饭过后,群豪散去,刘子明带的承天卫不过二十余人,除了承天司四使之外还有些司内的精锐高手,其余人马共计八百余人潜伏京都之外,按计划应该与南宫家族率领的那支央州红头兵汇合了。
白马寺寺院广大,分东西南北四个禅院,刘子明一行就被安排在南院,吃喝用度一应俱全,看起来这些人做好了刘子明在行走大学士述职期满之前,长住京城之外的打算。
焚香沐浴更衣,刘子明洗去了一路上的疲惫,换了身承天司紫银副使专属的紫色锦袍,这套官服他自领旨接任官职以后就从未穿过,眼下即将面对京城的风暴,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刘子明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泛起涟漪不止,相党与帝党的矛盾日趋激烈,直觉告诉他,京城的诡案恐怕只是预兆,一旦除夕朝议述职和选妃大典两件事情过后,恐怕就是真正的与秦清泉的较量了。
京歌外的江湖行去了很多的地方,就连北陵那苦寒之地都去了,认识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因此丢了性命,一切的努力就是为了应对那场老师百里山口中预言的京歌哗变,老师总说现在是死一些人人,是为了将来这个国家能少死更多的人。
这么做值得吗? 不知道,可他知道,要是他们什么也不做,也会死很多人,而且会死很多无辜的人,南宫,义妹,老师,师兄……无数的承天卫抛头颅洒热血正是为此努力,自古华山只有一条路,实际上从他出京那天起,他就已经明白没得回头了。
刘子明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外面已是夜上三更,月明如水。
扑朔的寒风吹动木窗摇摆,透出丝丝寒意,红烛微微闪烁,飘起虚无的细烟。
有个消瘦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过窗台,伸出手指刺破窗户纸,瞪眼观察屋内的情况,就在刚刚刘大人刚刚吹灭蜡烛,上床休息。
黑影环顾四周无人,一双恐怖的长臂嗖的一下钻破窗户纸掠向床板,嗤的一下,偷袭者大叫一声,连忙收回双臂,低头一看,手心已被利刃划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