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雪已停,少主欲出行。
春风一度,央州城千花尽开,草木葱青,正是节后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今日吃过早饭,南宫闻率全族相送,车马仪仗,阵势极大。家族传统,继承人在接任家主之前都必须远行历练一番,南宫少卿也到了该出去闯荡一番的年纪。
南宫夫人放心不下,自打知道出行一事她就事必躬亲,行囊衣物必须亲自置办周全。
今日又耽搁了好一会,嘱托几句。直到自家老爷发话,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手,叮嘱道:“十七弟弟,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轻衣姐放心,父亲有劳了……”
南宫夫人看了一眼胡渣斑白,越发苍老的南宫闻,轻声道:“知道,没有人比我更能照顾好他。”
又摸了摸南宫的头,温柔道:“你呀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把冷家的女娃带回来,早日成亲为好。”
南宫嗯了一声,顿首行了大礼。
南宫闻向前走近一步,将一块木牌交给了南宫少卿,正色道:“这东西你拿着兴许有用,出行一路莫逞强。”
南宫少卿看了一眼那东西,心头微怔。
南宫家主,好大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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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街道上的积雪并未完全消融,马车在冰凌路面压过,发出阵阵异响。
“你爹给你什么了?给我看看。”
“……”
刘子明双手叉胸笑道:“也罢,不过你们这种大家族可真是麻烦,出个行这么大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小侯爷要出行?”
南宫少卿并未理会,将刀横放双膝之间,闭眼调息养气。
闷葫芦。刘子明生觉无趣,掀开车帘,车马正路过央州繁华街道,年后百业兴旺,极目望去,街头巷尾都是小贩和货郎,人烟昌盛。
央州市井生活繁荣,这时节满路行歌,家家户户仍然张灯结彩,各个酒楼正店脚店的生意红火,伙计们忙的不可开交。
这各个酒楼之间,有一家突兀的茶肆却是门可罗雀,点茶婆婆满头银发,头戴紫花,装扮俏丽,大声吆喝自家的茶汤。
刘子明诧异道:“紫花婆婆的茶楼还没倒呢?生意差成这样,竟然还能维系,这是令人佩服……”
白衣少年早已入定,他便自言自语道:“喂,南宫小子,你知道是为啥不?我在京歌的时候听说过一则传闻,说她有个儿子是当朝探花郎,所以每逢快关门的时候,央州大小官员之中总有人照拂一二,这才维持下来,不过后来这探花郎不知道为何弃文从军,你也知道武将嘛都靠打仗升官,这太平时节哪有仗打,所以就没了前途,人情冷暖啊,这帮势利眼便不在上门照顾老婆婆生意了。”
“你说,我们回来的时候还能喝上她家茶汤吗?我还挺喜欢喝的。”
南宫少卿依然毫无反应。
驾车的施小小却十分感兴趣,歪头提议道:“公子不如先来上一碗?”
刘子明露出极为清朗好看的笑容,自信道:“不了,等我们大事告成,回来再喝这碗庆功茶汤不迟。”
马车一路出了城关,刘子明细看央州大小街道的繁荣和变化,心情大好。但车里藏着一块冰山,实在是有些扫兴。
冰山还是火山?
再走上半日,在临近一片城外野林之时南宫少卿突然双眼一睁,冷声道:“停车!”
“干嘛?” 刘子明神色一僵。
南宫伸手一抬,刀鞘抵住刘子明的胸口,冷冷道:“这不是去康乐郡的路,康乐郡在南,马车这是往北走。”
刘子明叹气道:“你从小到大,很少出央州吧?”
“你想说什么?”
刘子明将刀鞘轻轻地推离自己脖子,“别问了,先和我去一个地方。”
白衣少年瞪了刘子明一眼,问道:“去哪?”
刘子明掀开帘子看了看天色,“快了,再走上一个时辰,你就知晓了。”
一个时辰后。
马车行至竹林,从林间忽的蹿出十几号彪形大汉,拦住了马车去路。
那伙人皆为山贼打扮,粗浓乱发袒胸露乳,面露凶恶,步步紧逼而来。
施小小惊吓道:“公子公子,有人抢劫!”
刘子明听闻掀开车帘子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眼前叫嚣的山匪,又视若无睹地钻回车里。
刘子明微笑道:“你我运气不错,刚出门不久就遇上了绿林。”
“等着。”
南宫少卿提着黑刀,从车里一个腾挪,脚尖轻点掠过马车,立于车前。
山匪们相视一眼,露出凶狠的眼神,纷纷挥舞大刀,一拥而上。
一阵拼杀,南宫以一敌十,用不太称手的黑刀巧使七十二招古剑术对付山匪的围攻,本以为是轻松取胜,不料却陷入苦战。
看这局面,施小小忍不住犯了嘀咕:“公子啊,我还以为这南宫少爷是什么绝世高手嘞,看这架势,和几个小蟊贼打的难解难分的,实在是没有高手风范啊。”
“他确实是绝世高手,至少....以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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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小怀疑道:“那他还能保护我们吗?这一路上,怕是很凶险,不如我们趁现在回去吧?”
刘子明面色不改,胸有成竹道:“不用,等结果吧。”
那些强盗训练有素,不似普通的山匪,几人合力试图牵制南宫的刀势,但他们还是小看了南宫的力量和速度。
那柄黑刀刀芒一闪,以极快的速度抹过几人的咽喉,血流如注,伴随一阵呜咽,山匪们齐齐倒地毙命。
刘子明见完事了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蹲下来打量强盗的尸体,幽幽道:“南宫小子也不留个活口?”
“强盗害命,这些人留着也是祸患。”
“对付几个毛贼这么慢?莫不是新兵器不太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