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金蝉脱壳

北宋大法官 南希北庆 3735 字 1个月前

裴文道:“王介甫和司马君实设的圈套,你们想想看,这么一来,公检法、税务司直接在京东东路全面推行,而且债务重组,也使得公检法更是令官府畏惧。”

目前对付公检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大局为重,从财政上面找理由,而这个判例,直接废掉了这个理由。

此消彼长,公检法的权威无疑得到进一步伸张。

孟乾生道:“这么说来,公检法确实是赢了,但是王介甫为何要帮司马君实做嫁衣,这么做对新政并没有好处。”

裴文点点头道:“这倒也是,制置二府条例司可没有占得太多好处。”

虽然王安石真心没有与司马光设局,而且从结果来看,王安石好像没占什么好处,但是王安石在开始的时候,就将利益收入囊中,到底青苗法、免役法在京东东路全面执行。

赵文政立刻道:“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人。”

“谁?”

“张三。”

赵文政道:“公检法的权力越大,法制之法越普及,张三可是占尽便宜,这法制之法他最了解。”

以当下的制度、思想、教育,张斐几乎不可能上位,法制之法等于是张斐创造出来的一条新赛道,而在这条赛道,谁也跑不过他。

这条赛道越重要,跑的人越多,张斐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孟乾生连连点头道:“说得是,说得是,这可都是张三搞出来的,他才是最大的赢家,王介甫和司马君实都是被迫而为,难怪张三之前闭门不出,原来他是想利用立法会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臭小子。”

裴文道:“就知道他回来,一准没有好事,哪知这么快就灵验了。我们决不能让那小子得逞,那债务重组再加上公检法,实在是太可怕了,咱们往后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孟乾生道:“也不公平,每年税入,朝廷要去大部分,就只留给地方上刚好够用的钱,甚至有些地方,留下的钱都还不够发俸禄。”

赵文政道:“既然如此,那地方官员应该是支持咱们的,我看那王介甫也靠不住,还得靠咱们自己。”

裴文忙道:“赵宗正有何想法?”

赵文政道:“很简单,利用这事,去团结那些反对公检法和反对新法的官员。如果立法会通过这债务重组,那也好办,让那些地方官员要求朝廷将留州钱翻倍,否则的话,这么苛刻的条件,谁敢待在地方上。”

虽然解决方案已经定下来,但这解决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京东东路的情况是真的非常危险,得亏如今是寒冬之际,百姓活动受限,但明年开春要还无法解决,那么就真的会发生动乱。

所以,这个冬天不管是对于王安石,还是司马光肯定无休的。

王府。

“老师,我方才收到王寿明的密信。”

吕惠卿道:“根据他信上所言,青州的问题是非常严峻,若是朝廷不救,且必须要赔偿的话,那就只能用债务重组的方式。”

王安石冷冷一笑道:“他们下手也真是狠呀,连一点余地都不留,也不知道他们真是要对付公检法,还是要对付我们的新政。”

说罢,他又向吕惠卿问道:“你怎么看?”

吕惠卿道:“我觉得这样也好,我们可以让王寿明先尽力去与公检法交涉,看看如何避免债务重组,但以范纯仁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妥协的,虽然结果没有变,但是至少能够让那些官员看见,都是公检法逼着我们进行债务重组的,恶人还是得让他们来做。

等到债务重组,令那些官员感到恐慌,恩师再建议朝廷,建设学院、医院,邸报院,来安置他们,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够借机收拢人心。”

王安石点点头道:“与我想得不谋而合,这封信就由你来写吧。”

“是。”

吕惠卿点点头,又道:“但是建设学院、医院、邸报院,还得需要其余州府的财政支持,而这就得看司马学士那边能否将钱收上来。

其实青州的问题,只是得罪人,并不难解决,反倒是其它州府的问题比较复杂。”

王安石道:“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的,用不着我们担心。”

吕惠卿道:“张三?”

王安石稍稍一愣,“你怎么知道?”

吕惠卿笑道:“司马学士可不擅于处理这些债务问题,而张三确实这方面的高手。”

王安石点点头,但眼中却透着忧虑。

司马家。

“苏子瞻,这大丈夫应该心胸开阔一些,别成天跟个怨妇似得,你这也不嫌丢人。”

司马光瞅着苏轼呵呵笑道。

苏轼道:“君实相公和王相公,身为宰相,都能为了一丁点事,将皇城的屋顶给吵翻了,我苏轼有何不好意思。”

“罢了!罢了!”

司马光摆摆手,“当我怕你了,这回我会奏请官家,调你前去登州担任检察长,保证不会像当初在扬州一样,你看如何?”

苏轼神色一变,“但是据我所知,这些债务确确实实是百姓欠官府的,但又无力偿还,这着实不好处理。”

司马光道:“这你放心,张三会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苏轼好奇道:“他能有什么办法?”

司马光道:“等到时定下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关于如何安置那些官员,张斐早就将计划告诉王安石,其实就是事业单位来安置,而关于怎么处理这些债务问题,张斐也早就帮司马光想好办法。

不然的话,他们谁敢去赌,归根结底,还是要解决这些问题。

汴京律师事务所。

但见张斐与马天豪坐在矮桌两边,中间躺烫着一壶热酒。

“每当这时候你来找我,我真是感到心慌啊!”

马天豪看着面前的美酒,都没有什么兴致。

张斐笑道:“但四哥不是一直都很享受这种感觉么?”

“谁说的?”马天豪哼道。

张斐笑问道:“为何四哥不去河中府?”

马天豪愣了下,“我不是说了么,因为你回来了,我才折返回来的。”

张斐道:“但是我回来了,跟四哥去河中府有何关系?”

马天豪道:“我只是想先跟你谈谈,再过去。”

“是吗?”

张斐笑问道:“那为何四哥现在还不动身?”

马天豪道:“外面天这么冷,那边又没有什么急事,我为何要现在动身,不知道等来年开春再去。”

见从这老狐狸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张斐索性直截了当道:“难道四哥不是已经打上京东东路的主意?”

马天豪马上道:“我可没有,你别瞎说。”

张斐道:“但我今日就是跟四哥谈这事。”

马天豪道:“这跟咱有何关系?”

张斐道:“我希望四哥与慈善基金会合作,在京东东路开设解库铺。”

马天豪哦了一声:“如果有公检法的话,那倒是可以考虑的,毕竟在河中府非常成功,值得一试啊!”

张斐又道:“同时,收购京东东路的那些青苗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