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赢了!

北宋大法官 南希北庆 1731 字 1个月前

绞刑?

方才还在思考的文彦博,吓得直接是站起身来。

他没有想到张斐会这么狠。

院内外也响起一阵惊诧之声,人人是睁大眼睛看着张斐。

仿佛也觉得这不可思议。

前面那一大段结桉陈词,使得在场的人都在思考,毕竟在场的不是士大夫,就是读书人,他们是有着明辨是非的智慧,他们也觉得张斐说得有些道理。

但是最后那句判处绞刑,这着实让不少人吓出一身冷汗来。

而文彦博身旁的富弼,倒是没有站起身来,他还拉了拉文彦博的衣袖。

文彦博回头看向富弼。

“宽夫莫慌!”

富弼微微一笑,道:“这场官司不过是那王介甫做的一场戏,不是为状告他人,而是为自己洗脱冤屈,你这还看不出来么。”

文彦博道:“这我之前也想到了,但若是如此,张三又怎会要置次道于死地。”

“如此才逼真啊!”

富弼呵呵笑得两声。

文彦博见富弼任地轻松,倒也得到些许安慰,于是又坐了下去。

富弼突然瞧了眼对面坐着的王安石,又呵呵道:“虽是一场戏,但对王介甫而言,也算是凶险万分,相信在此之后,他可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的上诉。”

文彦博兀自带有几分紧张,“话虽如此,但还得看纯仁的发挥,公堂上的赵相公可不是一个讲人情的主审官啊。”

不仅仅是他,在场不少人都是紧握着拳头,紧张地看着范纯仁,可见他们也知道,张斐那番结桉陈词其实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范纯仁不能有力地驳回,那宋敏求、李大临可就危险了。

但范纯仁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公堂上的雏鸟,一旦落于下风,就显得非常紧张,不知所措,只见他是一脸轻松地站了起来,先是瞧了眼张斐,笑着摇摇头,仿佛带着一丝不屑。

又听他朗声道:“一个耳笔,在数百人的瞩目之下,拷问当朝的两位参知政事,其内容还包含廷议,修法,以及未来的新政。

而他方才在堂上说得每一句话,都比宋敏求小报上的那番言论更加以偏概全,故弄玄虚,夸大事实。

但正如张三第一次在审刑院为阿云辩护说得那番话,这种情况,唯有在我大宋才能够发生。若生在汉唐,只怕这个耳笔已经是人头落地。

也正如张三之前打得每一场官司,帮曹栋栋辩护时,他公然妄议军政,帮史家辩护,他公然妄议祖宗之法,而帮耿明辩护是,他公然妄议税收弊政。

尤其是在帮耿明辩护时,所引发动荡,远比宋敏求的小报大得多。可也没有人说,禁止天下人争讼。”

张斐郁闷道:“他到底是来打官司的,还是来帮我宣传的?”

许止倩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张斐滴咕道:“我宁可研究你,也不愿去研究他。”

......

环顾一周,范纯仁自问自答道:“就是朝廷明白,如果禁止百姓诉讼,百姓就只能将所有的怨气就憋在心里,一旦忍无可忍,就会揭竿而起。

可难道百姓争讼,为得又是天下,为得不也是自己的利益吗?不也自私自利吗?此宋敏求所为,有何区别?

张三凭借我朝圣上的仁义和宽容,站在这里大放厥词,却又诋毁这一切,真是自掘坟墓,可笑至极,不过我仍愿意下回再在公堂上遇见他,因为这就是我大宋的立国之本。

至于说王学士对那活字印刷术之忧。”

范纯仁呵呵直笑,“在我看来,那更是无稽之谈,世人皆知水火之害,却始终与水火为伴,引水灌既,生火煮食,可未曾有人提议为防水火之患,而填河绝火。

只用庸才才会将愚公移山,用在治国之上,真正的贤臣,会用合适政策,将新技术用于治国,利于治国,而非是谈之色变,畏之如虎,弃之不用。

在纸张出现的时候,没有人这么说过,在笔墨出现之时,亦没有人这么说过,自古以来,普天之下,也只有王学士这般担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