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浑厚的嗓音低沉，就像一本书中的旁白，只那浓郁的哀伤几乎凝成实质。

他说：“我曾祖父、曾祖母、爷爷奶奶，两位大伯一位叔叔，两位伯母一位婶婶，一位堂哥两位堂妹，一位堂姐，都尸骨无存。”

那个年代，很难找回尸骨。

因此在打仗的沿途上才会看到许多无名碑。

中年男人看了眼屋内，“我家，只剩下我父亲这一脉。”

两位警察要不是身上这套衣服，早已泣不成声，即使再强忍着泪意，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喉咙间仿佛被刀子割了似的。

他们摘下帽子，转身朝着屋子敬礼，而后与中年男人说一声“打扰了，”随即离开。

转身之际，已然绷不住。

中年男人没有看他们，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

良久，他扯了扯嘴角。

“死，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若是可以，他也想将那些人体实验用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畜牲手段一一报复回去，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屋内传来一声咳嗽，“兴国。”

中年男人赶忙阔步流星回到客厅，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

新闻在直播樱花国的残骸，经过滔天海啸的席卷，如今只能透过清澈的海面看见底下的满目疮痍，以及海平面的一点点凸起，那是为数不多的高楼，只剩下一个黑点。

记者字正腔圆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尽管表现的十分严肃，眼里的笑意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爸。”赵兴国半蹲父亲身边，握着他的一只手。

老人家靠在沙发背上，没有应声，半阖着眼，呼吸逐渐清浅，越来越轻，直至停止。

赵兴国心口一滞，握着父亲的那只手紧了又紧，眼圈泛红，闪烁的泪光，泪水流淌满面，浓郁的悲伤将他压得喘不过气，几近压抑的嘶吼。

“爸！”

刚从外地赶回来的赵兴国妻子和其儿子，还未踏进大门，就听见这一声哭喊，心里顿时一咯噔，将行李往地上一扔。

“爸！”

“爷爷！”

母子俩看到老人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禁泪流满面，难过到极致，那一瞬间力气似乎全被抽空，双腿发软，嘭地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