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从未幻想过皇帝对他有什么舐犊之情,他从记事起便已经明白,父皇不会在自己身上额外投注一点目光。
至于其中的缘由,刘琮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
生于皇家原本就不该奢求太多真情。
只是如今他心中对皇帝最后的一点敬爱之情也随着这封调任的圣旨烟消云散了。
原来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非但不能向他的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反而是僭越和威胁。
那个人对自己的赞赏和褒奖从来都不是出于真心,只怕远坐皇宫中,听见有战报传来,心底盼望的是他战败身死的消息。
“刘琮,接旨啊。”
奉命前来传旨的男人一脸幸灾乐祸,俯视着跪在几步之外的刘琮,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你说说你,多少年前本王就告诫过,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圣宠也好,权势也罢,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王昭萱早知会有这一出,但万万没想到皇帝任命前来接任雍州刺史位置的人会是刘纪。
他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当众对刘琮冷嘲热讽。
这几年的殚精竭虑、四处征伐,最后却要由一个从来不曾为雍州出力的纨绔坐享其成。
身侧的人动了动,王昭萱还不及多想,伸手便拉住了刘琮的手掌。
男人与她交换一个眼神,王昭萱若有所悟地松开,紧跟着他起身。
“你的差事办完了,趁本王动手之前滚出去。”
刘琮径直从刘纪的手里夺过圣旨,倨傲地用下巴向他指明大门的方向。
如果真听他哥的话乖乖离开,那面前这个也就不是那个寻事生非的刘纪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这就是武陵王府的待客之道?皇嫂与本王的王妃常有书信往来,原本还以为你们会留本王吃顿饭呢。”
他吊着嘴角凑近刘琮,瞥了一眼明黄色的圣旨,扬声说:
“莫非是对父皇的诏令有什么不满?唉,刘琮,这就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