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忌惮畏惧的眼神,流连在姜安身上。那外乡女子腕子还没擀面杖粗,砍头时却利落得像剁白菜。
斜对角茶棚下,更夫老吴的铜锣"当啷"坠地。
他分明记得今日早晨,这姑娘还温声细语问他讨热水泡饼,此刻却踩着县太爷的绛红官服,靴底在孔雀补子上碾出带血的泥印。
这是个女人?
这真的是平日里,那些杀只鸡都害怕的女人吗?
姜安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浩浩荡荡地带着人去拆刚要建起来的神女庙,明曦的爷爷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上前阻止道:“这是神女娘娘的庙,不能拆,不能拆啊……拆了会有大祸的!”
泥胎碎裂的闷响截断呜咽。香灰簌簌落在老人发间,倒像真落了场迟来的雪。
“大祸?”姜安不为所动:“什么样的大祸?是衣不蔽体,还是食不果腹?”
他们现在就是了啊。
“您看。”姜安刀锋抵住神像空洞的眼窝,“她连自己的金身都护不住。”
玄铁划过彩漆剥落的面庞,露出里头黢黑的芯子。
姜安嘲弄地笑了笑。
她不信神明,神明从没帮过她。
“神女庙的琉璃瓦能挡北风?还是供桌上的三牲能填饥肠?”
姜安手中的刀劈向泥塑的像,“神明渡不了贱籍,那便换我来做这个杀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