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为拍了拍被兵器刺破的衣服,喃喃道:“横练功夫好是好,就是费衣服。”然后他就继续静坐在黑布囚车内,等着莫竹接下来的动作。
翟望在丑时过半后带着十几个手下来到了石家后墙,他当先攀爬上去,冒出半个头后看到石家演武场情况依旧。方形帐篷内的一盏灯火将黑布囚车的影子映照而出,周围则是一片安静。
翟望环顾了下石家演武场,见石昱真没派人看守,心也起了疑心。不过他最想不明白的是莫竹那四个手下去了哪里。
等到时间慢慢向着寅时靠近,翟望和那十几个手下等不了了,不过翟望也不愧是老江湖,在许以重利之后,那十几个手下纷纷持刀上墙,越进石家演武场后就一路提刀杀进了方形帐篷里。还没等翟望上去一看,就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沉刀地之声。
翟望感觉不对,立刻离开了原先待的地方。而后他转到了北侧一角,偷偷向着里面看时,里面已经一个人影都不见了。整个石家演武场,就央位置的方形帐篷和里面的囚车安静地伫立在那,就连那盏灯火都没晃动一下。刚刚他进去的十几个手下已经毫无踪迹,灯火映照下的地面甚至连一个尸体都没看到。
翟望惊出一身冷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夜路走多了真见鬼了。不行,还是保命要紧。”
翟望慌不择路地跑回去向莫竹禀告,莫竹先是皱眉不信,然后就是将手人雅集扔至一旁怒道:“石昱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我那四个护卫可都是外家品的实力,即便石昱是先天武者,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擒住四人。但凡他们有一人逃脱,肯定会回来我这里禀告。而且你刚刚说的那十几个手下连尸体都不见了,难道那个方形帐篷还能吞人?”
翟望不敢胡言道:“我听到咔咔几声碎骨声后就立刻爬上去查看,可真的只看到了那原封不动的帐篷和里面映照而出的囚车。”
莫竹有些上火道:“那你就再派五十人过去,这次你就在外面好好看着,一有发现不要管里面人的死活,给我速速回来禀告。”
翟望其实已经不想再去了,而且先前那十几个都是他的心腹,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命,但于他来说还是会心疼。现在听到莫竹又说要派五十人过去,翟望道:“这样子兴师动众,怕是会引起城内黑甲军或者石家的注意啊。”
莫竹不管不顾道:“你以为先前的试探石昱就没注意吗?他这是在跟我比谁狠呢!”
翟望见莫竹逐渐上升的怒气,不敢违逆道:“好吧。”
莫竹知道这是让翟望的手下去送死,安抚他道:“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会在你们鸿来城势力整合完毕后就将附近几个城池的势力交由你们掌管。”
翟望这时候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了,他只恨自己早早趟了这浑水,现在想抽身都难。但为了不让莫竹看出不对,翟望还是装作欣喜道:“多谢莫竹先生。”
等翟望领着那五十几人分批分队来到石家后墙的时候,那两个打更人敲出了一慢四快“咚——咚!咚!咚!咚!”之声。寅时已至,翟望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且莫竹已经在疯狂的边缘,这么多飞信堂的手下涌入石家,任意逮到一个,抽丝剥茧之后他翟望逃都逃不掉。
可翟望在莫竹的威逼利诱下已经没有选择,他一声令下,那五十几个手下就齐齐翻墙进去了。翟望想着这下就是五十几人的尸体堆起来都该有点影子了吧。哪知道他还没运劲飞出,就看到通进石家演武场的后墙大门开了。吓得他正要找个地方躲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喊他,翟望一听声音,不是石昱还是何人。
只听石昱道:“这不是翟堂主吗?这夜半三更的,你怎么在我家后墙啊?”
翟望尴尬地转过身去,看到披了件厚衣出来的石昱,堆笑道:“靠山王大人!我难得来一次秦都,想着晚上在外面转转人少些。哪知道刚好看到好几个蒙面小贼持刀鬼鬼祟祟的,然后我就一路尾随跟到了这里。我正想去敲正门通知府上呢,哪知道您就出来了。”
石昱点头道:“如此说来,石某还要谢谢翟堂主了。”
翟望大义凛然道:“谁不知道靠山王大人乃是我们武林正道的希望,那些个小毛贼还敢打靠山王大人的主意,当真死了也活该。”
“死了也活该?翟堂主,或许是天太黑了,翟堂主没看清罢了。这边根本就没进来什么人。”石昱指了指演武场道,“我让黑甲军将关着点杀剑阿大的囚车放在演武场后怕外面起风生寒,被人说我虐待点杀剑阿大。就让人在囚车外搭了个帐篷,还点上了一盏灯火。你看,灯火帐篷还在,哪里有你说的什么毛贼啊?”
翟望还真就不客气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脏被吓得噗通噗通直跳。这就是见鬼了啊,那个帐篷还是原封不动的样子,里面的囚车依旧,刚刚进去的那五十几个手下愣是连影子都没了。翟望还不信地又揉了揉眼睛,给了自己一巴掌后发现根本不是在做梦。
石昱抬手道:“要不翟堂主进来里面坐坐?”
翟望现在哪还敢进去啊,忙客套道:“翟某就不打扰靠山王休息了。天寒地冻的,翟某还是回去睡觉吧,告辞!”说罢,翟望见石昱没有在后面留他,起先还能装作镇定,可越走心里越慌,最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后墙巷子。
石昱轻笑了一声,披好身上衣服后将后门关上,然后走到那个帐篷旁道:“明天没问题吧,你明白我的意思。”
黑布囚车内的金为回道:“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会有好几场精彩好戏等着上演,你只要随机应变就行。”
石昱嗯了一声道:“你怎么让他答应你的?”
金为笑道:“每个人都有顾念,他的顾念一直都在你们石家。”
“一壶醉仙酿加一只烧鸡就能要莫竹的命,说出去谁会相信呢?”石昱摇头笑道。
金为补充道:“还有一件灰色棉衣。”
“是啊。”石昱感慨道:“见在乎的人最后一面,总归要收拾地像没事人一样。”
石昱说着就看向了石老家主屋子的方向,那里已经熄灯休息了。但在石老家主旁的旧屋内,却点着一根蜡烛,一身灰衣的阿大正和石武吃着烧鸡喝着酒,聊着过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