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是小心眼,你是缺心眼。”
唐望直直抓住神白须的衣领一拽,两人贴的极近,几乎是鼻子碰鼻子。
“祖师何以胡搅蛮缠,小子还有要事在身,如此刁难,岂不有失大体?”
“大事?眼下还有比你死活更重要的大事吗?怎么,就不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祖师咒我,这种忽悠人的言辞未免也太草率了吧?就因为小子随口批了祖师几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身上两力相斥,同雨谷青抬衣一剑如出一辙,眼下已是八面漏风,到了下次逢敌作战,不怕遭了大亏?”
“哈,祖师倒是仁义,小子自己的身体还能不了解?只怕是祖师太宽心了,是生是死,小子自己说了算,还轮不到别人指点。”
“好啊,好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一死了之倒是无所谓,装的好像一副天塌下来都不在乎的模样,你就不怕害了别人?”
两人拉拉扯扯,唐望字字咬牙切齿,神白须同样面色拧曲,两人好似冤家碰头般不对付。
“就当我信了你说的,可,这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神白须握住唐望的手一扯一甩,才抽出身来,真不愧有武祖之称,仅仅只是常态,一介女子,力气竟然比神白须还大。
“陈也先于神庭门前看似拦路,实则为你这仓促鲁莽之徒打下了能够通融神骁风水的体气,锻体淬炼,你一个门外人,睁眼瞎。”
“你榨了药炉子青抬衣,这股清韵跟陈也先三生相的罡意相斥,你以为你凭什么能牵动上官语蛰的清罡气?就凭你那于神骁武者而言纸一样薄的肉身?”
“我跟陈也先打赌,说你神白须不通大道,来此一趟必定处处碰壁,他不信,非要一睹为真,果不其然。”
“谁料青抬衣那一剑把你劈开窍了,得此悟道成才,有了这一副先天之胎,遂成肉身,通了灵感,却也不过瞎猫撞见死耗子,要怪就怪你那隐晦的诅咒太桎梏,害人害己。”
“我有心点播,前脚刚到宝川,后脚你就三生相开天,上官语蛰也是不争气,也没打毁你神白须,还让你破了清罡气,自成了天神尊的紫金气。”
“也怨青抬衣,非要同你做什么赌约,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还给你套了一身鸿运,害得我一输再输,估摸着现在陈也先那个老东西嘴都笑裂了。”
说到最后,唐望一袖子直接抽在神白须头上,后者深深吐出一口气,两眼望天,无语的一批。
感情这妮子是打赌赌输了,过来撒气来了,神白须倒也难绷,他还是第一次别人用他打赌赢了,哪怕眼下有些小高兴,也只能憋着。
而神白须也有所察觉,青衣药鼎一事李世卿说过了,可陈也先锻体喂招,他实不知,只能说神骁人总喜欢这些冥冥之中的因果定性,他神白须懂不来。
本是弄巧成拙,却又弄拙成巧,一来二去,竟阴差阳错的致使一切都顺顺遂遂,该说神白须倒霉?还是该说是托了青衣的福?
或许二者皆有。
“祖师胸怀四海,是小子鱼目混珠,不识太岳之高,冥海之渊,祖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小子拜谢。”
神白须抱拳躬身,唐望抱胸神气昂头,点了点头,很享受神白须的奉承。
“先前同上官语蛰一场争斗,小子便从冥冥之中有感,只是大敌当前,记不住太多,潦草之下只是照着感觉按班就部,谁知歪打正着。”
“祖师也别恼,并非小子瞧不上那阴流一脉上官语蛰的清罡气,只是背道相驰,判若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再者,谁说小子身在神骁就一定要按照你们神骁人的方式追行大道了?天大地大,一个人一辈子,难道就摸不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我可不相信。”
神白须看似谦卑恭逊,一句一个祖师,可在唐望眼中,他就是瞧不上自己一介女子,更瞧不上什么阴流一脉,甚至他根本不在乎神骁的这些流派的强弱之争。
也对,到了他这个地步的人,追求的东西往往都化繁为简,大道万法归一,无非就是随心所欲,唐望千年光阴,还真不在乎。
可眼下这个人,她就是莫名的想要争上一争,不是为了赢陈也先一回,而是要看看这个神白须到底是如何的超凡脱俗,能如此的平视众生。
“你这人看似和和气气,可心里一千个不服,眼里一万个不屑,言不由衷三心二意。”
“当然了,诸如你这种高度的强者,有着属于自己的自负也是理所当然,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一介女子承此顶誉,可说归说,眼见为实。”
神白须眉头一皱,眼下唐望似乎误解了神白须的意思,他哪里是瞧不上,只是比起依赖他人的施予,他以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唐望这种级别的大山面前,神白须所见说是半载都够呛,哪里能跟唐望千载岁月相提并论?
“祖师想怎么比?”
神白须吐出一口气,无可奈何,眼前女子似乎有的傲气要比自己更胜,求武之心也是锋芒毕露,这顿折腾,怕是跑不掉了。
“我骁素以登高望远追其项背为憧憬,我与你做那点鼓之争。”
点鼓之争,神骁民间比武的一种风俗文化,也是一种传承千年的以武会友的文化。
规则也很简单,两人对峙,谁先被对方摸到后背者,就算输。
“客随主便。”
神白须抱拳拱手,向后退去,在距离适当之后停下,看着远处城关之下的唐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者仅是勾着嘴角,一身流云写意颠滚,风随身动。
说的快做的也快,两人冤家碰头,口角上争执过后还不够,眼下还要大打出手,一男一女何至于此?
神白须当然猜不透这唐望所行究竟为何,只觉得这奇女子八面玲珑,当然这也符合他对神骁这些老怪物的印象就是了。
“倘若先生能在小女子十合之内不退方圆三丈,小女子自愿昭告天下武祖之名另承他就。”
唐望看着远处的神白须高声道,她笑容浓郁,就像某人上了套一样高兴。
“祖师,您这可是捧杀啊,小子一个外来人得此头衔,岂不就成了众矢之的?果真最毒妇人心呐。”
神白须笑道。
“先生于那方天地只身纵横,岂会怕了小女子这等威胁?”
“哈,一会输了,可别哭鼻子。”
“先生真会说笑。”
呼————
平地起风云,饶是这硕大的城关都好似震颤,唐望玉立关前,摊开一掌,天地之气邀来,清风缕缕化作条条光弧。
一时间,天地光耀,唐望好似这众生的漩涡,吞天纳地。
说归说,这天底下要是真要哪个习武之人仅仅因为眼前女子貌似天仙就心生怜香惜玉之心,只恐怕在这之后鼻子都要被那人打歪。
诸如这等双拳可断众生者,纵使天地也能开辟,莫说什么山河万里,纵使天地一分为二,也不皱半点眉头。
饶是神白须,也得掂量掂量。
轰————!
神白须踏脚在地,顷刻间天地翻涌,百米之高的城关及其方圆百米瞬间崩碎坍塌,即便是那千年屹立不倒的名胜古迹,也都化作飞灰。
这片乱石地压根拦不住唐望,眼下,她已是探出一掌抓在神白须左臂,曲折之间清风扬起,抽身的神白须下意识后退一步,唐望身停此刻,抬脚一扫,直直卡住神白须在前的那只腿。
同唐望触碰的一刹那,隔着寸余之差神白须却整个人浑身一沉,大风呼啸可他的衣衫却毫无动静。
砰————!
神白须侧身弓身,抬臂却被唐望单手抵挡,她推掌一抓,缠住神白须衣袖直直一扯一震,尽管神白须双臂一抬护在身前仍是双肩一麻。
还未挺住的神白须正要抬臂抽出一拳,却直接被唐望一掌托在下巴,双脚险些离地。
眼下,失衡的神白须向后倾倒,在接触地面的一刹掌拍大地腾起,在接住唐望下一刻递来的一掌后,他整条手臂竟然扭曲模糊了起来。
唐望握拳一震,神白须还没接下那一拳,就被唐望高抬腿砸在肩膀,身体一沉,弓着身子险些跪下。
眼下弓着身子的神白须还不及唐望腰间高,被人压着脖颈,浑身上下被一股云气附着,好似沉重如千山。
“先生行这般大礼,岂不折煞小女子?”
好脾气如神白须到了这会儿也都有了些火气,他仅是气笑冷哼一声,弓身肩头一震,双臂抓住唐望的大腿一扯扔了出去。
只是那人身轻如燕,一个华丽转身滑了出去,就停在离神白须十步不到的地方,她一手付后,风姿玉濯。
神白须由守转攻,先行一步,两者交臂,风岚阵阵,如狂岚绕岗,如清风伏地,神白须屡屡扑空,唐望一双秀手牵绕乾坤,方寸之间腾挪,抓取神白须两袖罡劲如探囊取物。
再回过神来,神白须已是被唐望牵扯至城关之下,两人移形换影,神白须被推出,站在了原先唐望的位置,后者相反。
此刻,唐望两袖缠云,恍若天人,方圆百米云雾缭绕,清风徐徐,风吹草动之间,尽显灵泽。
那空气中凝成丝线的云雾,就好似如那云鱼录一般,如锦鲤潜游于溪水,涤荡从容,可于摆尾之间,却惊涛骇浪,动如雷震。
神白须双袖清风,好似一身孑然,他的视线逐渐从盯着唐望的手,转移到了脚上。
不错,步伐正是一个精炼武者的根本,方寸之间可进可退,可攻可守,配合双臂运腰于身,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唐望作为那阴流一脉的鼻祖,步伐之精炼,自然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先生倒真是那下等痞子风流之辈,好不知风雅。”
唐望笑骂道,实则却期待神白须的反应与接下来的表现。
“你就骂吧,我到要看看一会是你拳头硬,还是嘴巴硬。”
唐望听此,伸手提起一边裙角,然后撩了撩,伸手一方,好似宴邀神白须一般,仪态怡人,天然巧丽。
神白须冷冷吐出一口白雾,那雾气肉眼可见的浓郁,而随手他探手一抓,竟扯下一片虚空,可随着那虚空的流动就会发现,那是一团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来自群星的呼唤之声,死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