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这种人没什么脸皮子。”
“我本以为上御出云能更稳重一点对待你的问题,更何况身旁还有个周登楼这种墙头草。”
“本着既然已经吃了亏,那吃大吃小都一样的想法,破罐子破摔,干脆让你死。”
“奈何李世卿从中作梗,要你救下白下霁,凭此脱身,这金蝉脱壳倒真让他成了。”
“如此一来,十二门无根浮萍,只要你神白须带着骁卫的身份去,风吹两边倒。”
“毕竟在神骁,世族永远没有千年前那般根深蒂固,不过芦苇浮萍,一拔就断。”
抬剑看着眼前的神白须,嗤笑道,好似就像在看一只会耍聪明的老鼠,仅仅只是可笑的稀奇。
她也没想到,神白须的这些三岁孩童的小把戏竟然真的能以假乱真,怪也怪神骁人太注重忠义。
而神白须又敢死敢活,一股脑的卖命,就是不信的都信了。
如要说神白须假仁假义,那所有骁卫都是一群白痴,可如果要说他真的大义凛然,那绝对是在放屁,那就是把全天下的人当傻子。
可这个人就是如此纯粹,甚至有点可怕。
“你虽无敌四甲子,可我要杀你却也不难,你应该清楚李世卿都跟我说了什么,你也明白自己的状况。”
此话一出,抬剑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屑嗤笑。
“你以为就你神白须会以假乱真吗?”
对于抬剑的表态,神白须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更加有底气,这就不禁让抬剑眉头一皱。
“骁卫的执众都和我说,抬剑无敌四甲子是因为是世所罕见的人道剑成剑者,直登峰顶,可我却不以为然。”
“你眸瞳金烁,毫无人性,眉心含锐,锋芒沉沉,身纳凶压,气势如削,一股子杀伐之气凶厉的要人命。”
抬剑神色一沉,杀心渐起。
“自伏云龙庭水亭第一次见你,棋盘上你举棋不定,剑指间杀势纵横,就连亭下水波都形成逆流。”
“棋盘中,你所执黑棋锐不可当,走势龙蛇,攻势风雷,狂劲刚猛,尽显侵略之风。”
“第二次,你代李世卿同我会晤,引我千界中,举金剑摘我人花,分明是暴掠之道,而折我地花,分明是可断长生之术。”
“人道剑观千人千面所求为悟,可断人先后斩人大道,剑锋雄浑而雄厚,而你手中金剑,分明杀意凌然,弑人心骨。”
到这里,抬剑已是眉头紧皱。
“你不仅仅是那深不可测的人道剑成剑者,而魔道剑,更是你的大道根本,隐藏在那金剑神威之下的杀伐之力,才是你真正无敌于世四甲子的根本。”
斩人大道,断人根本,杀意凌然而杀伐冷冽,这就是曾经统治整整四甲子双道成剑者抬剑,人魔两剑双修。
即便是圣人都无法做到的壮举,这也是她抬剑克食天地的原因,她的天赋,此世罕见,近乎封顶。
而她本就同众生乃至天道相克,不容于物物不与容,遂才不能成圣。
一身滔天剑道力压众生,即便是存在的秩序法则都逾越不及,此一人,必定被天地相克,如此,所作所为之间才会处处伴随天谴。
而现在整片区域已经彻底被一股凝成实质的剑气封锁的白下霁,也已经登上石亭。
“不说是我,就是她白下霁,于此时此地,也能要你的命。”
神白须信誓旦旦,他比任何人都笃定抬剑所受天谴连累,欲果断杀人必须要同自身存在相冲,可神白须,明显却克制了抬剑。
“看来是我鱼目混珠,还是把你看的太简单了。”
“你神白须不惜此命,难道我就会吗?”
嗡————!!
下一刻,抬剑抽出金剑直抵神白须胸口,可后者却纹丝不动。
“这是你第二次向我递剑,两次皆是想要杀我,我凭你是李世卿相托之人一让再让,你这娘们却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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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走人花,折根地花,我就当做是李世卿同我交易所付出的筹码,可你,你本就是盘龙蛰伏于暗处用于杀我的收关子,不知没落了多少时代的刽子手。”
“初登天都府时,我就能面对四位骁卫的碾压围剿而见微知着,哪怕是在整个国家的总代理面前,我都能直取其首。”
“即使是八位上宗也都没有绝对的自信招呼四位骁卫,哪怕是一剑劈开东南一渊临死之前的剑若悬河,也从未说过自己生前最后一剑能杀任何一位骁卫。”
“我是你一生中,见到的第一位可以心无旁骛杀人的人,也是你人生中第一位,面对生与死的抉择不屑一顾的人。”
“而你,一个不被天道所允,不被众生所承,不存在法则之中,又不能置于秩序之外,一个只能在狭窄裂缝中苟且偷生的蝇营狗苟之人,也配用来杀我?”
神白须不退反进,一身杀势直接破开了石亭笼罩的剑气,顷刻间要整座湖泊的湖水沸腾。
哪怕是无敌四甲子的抬剑,在这一刻,竟也没了底,竟也慌了神。
面对这个一人即世界的男人,她的心中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犹豫与后怕。
“你只不过区区纵横世间八百里秋风,扫得人间落叶。”
“而我,是睥睨十二天之狂风,席卷九州万川大地,你才是真正的,在暗处的狗爬泥泞之辈,一个连最浅显道理都看不明白的无知蠢材。”
“你……”
“你很想比一场是吗?那我们就来比一场,看看谁生谁死。”
神白须直接打断了抬剑将要说出的话语,提出了死斗。
这不仅仅给了抬剑一个杀他的理由,也给了出云一个合理的后路,一是可以让骁卫前功尽弃,二能够让李世卿着落成空,三可以斩了这个同自己大道相克之人。
一石三鸟,何其美哉?
可抬剑也要考虑清楚,这天底下想让她这个老不死去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十二门中十一门都有。
倘若竟杀不得这神白须,弄得两虎相斗必有一残,岂不要他人坐收渔翁了?
而眼前的神白须,心境如此坚定,巍峨不动,抬剑竟也乱了分寸。
她总莫名感觉,哪怕如今己身气势已经完全压过他,却总感觉软绵绵的,就如同相遇天敌,天然恐惧。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