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锡爵不太相信,他疑惑地看向郭淡。
郭淡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任何购买我一诺保险的人,都需要登记土地,每一寸都得算进去,基于我对于目前土地情况得了解,这里面肯定会有许多没有缴税得土地。”
“是呀!”
才思敏捷的王锡爵突然激动道:“如果大家都来买这保险,那他们就无法偷税漏税。”
徐姑姑瞟了眼王锡爵,心道,我也不是很傻,至少王大学士与我想的一样,只是某些人太狡猾。
郭淡笑着点点头道:“大人说得很对,可问题是,如果这么做,那些人是不可能会来买保险的,那么结果就是,朝廷还是没有收到税,而同时我的保险也卖不出去,当我的保险卖不出去,我就难以持续地救济百姓,此乃两败俱伤。”
张诚疑惑道:“你不会是想让朝廷规定他们必须购买一诺保险吧?”
“当然不是。”
郭淡摇摇头,道:“这样就还不如让他们交税。”
张诚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郭淡道:“我希望朝廷能够给我签一份保密协议,保证官府不从一诺保险这里,调查税收情况。”
王锡爵当即皱眉道:“这怎么可能。”
张诚也是睁大眼睛看着郭淡,你小子还真敢提要求,这要是姜应鳞、黄大效他们在,不得将你喷得再去温故一遍《论语》
郭淡道:“大人,一事归一事,我承包预备仓,乃是为了赈灾,并非是为了交税,我没有这个义务。”
王锡爵道:“就算你没有这个义务,朝廷也不可能跟你签这么一份契约,那岂不是告诉大家,朝廷鼓励大家不交税。”
郭淡反问道:“这是一个问题,朝廷为什么不去查?”
王锡爵被问得哑口无言。
郭淡继续道:“这非我的职责,我不应该为此负责,朝廷可以通过其它的手段去调查,不一定非得查我一诺保险,正如我方才所言,朝廷一定要从我一诺保险去调查税收情况,只会破坏我的赈灾工作,而我的一诺保险也并不会促使偷税漏税得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王锡爵兀自不语。
他确实无话可说,因为调查农税,不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技术活,土地都是死的,丈量土地你都不会,那可就没有办法了。
张诚道:“你要不说,咱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朝廷也不会从你那里去查税,你说出来干嘛,有些话说出来可就多余了。”
郭淡道:“回內相得话,原因我方才已经说了,为了增加赈灾款项,为了能够救更多的人。”
张诚纳闷道:“什么意思?”
郭淡道:“在我们的保险业务中,将会有免税土地和交税土地,而二者得保险费是不一样得,免税土地是要交得更多,不管是合法免税,还是非法免税。而在免税土地的保险条例中,将会有一条保密协议,一诺保险绝不会公开这些资料。”
王锡爵笑道:“这哪需要你保密,朝廷一查便知,关键在于朝廷查不与查。”
郭淡呵呵道:“大人,我其实就是要他们多交钱,这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王锡爵、张诚得脸色凝固了。
徐姑姑抿了下唇,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
理由?
这就是在敲竹杠啊!
“理由?”
王锡爵激动道:“什么理由?”
徐姑姑委婉地说道:“我们一诺保险向来奉公守法,故此我们是不会为非法土地进行保险的,在签约之前,我们会专门派人调查,但如果客户投得就是免税土地,那我们就不会去调查。”
王锡爵都听乐了,难以置信道:“本官可真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能够堂而皇之说出这番前后矛盾的话来。”
奉公守法,不为非法土地进行保险,说得事多么高大上,而后半句的意思,只要你们愿意多交钱,我们就不调查。
就连张诚都觉得,这真是太无耻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郭淡说出了一句更加无耻得话,“关于那些免税土地多缴的钱,我们可以跟朝廷五五分账。”
王锡爵直接就拍桌子了,指着郭淡,怒道:“你们这么做可真是无耻至极。”
郭淡笑道:“大人还真是维护那些偷税漏税之人,朝廷不查他们的税,同时又不准我们让他们多交一点钱。”
王锡爵道:“可凡事都得有规矩。”
“敢问大人,难道交税不是规矩吗?”郭淡立刻道。
王锡爵语塞。
郭淡是得理不饶人道:“如果朝廷让他们合法交税,那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投免税土地的保险,多交这一笔钱。故此,这因果皆在朝廷,而不在我们。”
王锡爵被讽刺得都快爆炸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们也不能这么做,在这律法之下,岂能以毒攻毒。
徐姑姑道:“大人请息怒,晚辈私以为,这对于朝廷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坏事,目前我们一诺保险只是刚刚推出,但是我们有信心让一诺保险变得那一点税钱更加重要。
一场天灾导致损失的钱,可以抵得上十年,甚是百年的税,而我们将来会视情况而加重免税土地的保险,一旦二者相差无几,而同时他们离不开一诺保险,那他们就会乖乖的去交税。”
张诚眼中一亮,向王锡爵大:“王大学士,咱家觉得他们说得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