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被几朵厚重的乌云挡去了阳光,有些灰蒙蒙的。
宣赢用完了早膳,背着手站在庭院中,卜衍跟在后面,几个暗卫也站在侧方,光线有点暗,再加上四人身着黑色衣服,不注意看的话,基本看不见。
宣赢抬头望去,乌云蔽日,看不见一丝阳光。
再低头时,就看见吴达从院中走了过来。
“老爷,都准备好了。”
“嗯,走吧。”
“老爷,不知道王爱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如我和卜衍去吧,您别去了。”
吴达和卜衍都是脸色有些凝重,卜衍一向如此,倒是吴达,满面愁容。
“给她天大的胆子,凭她?敢做什么?”卜衍冷冷地说,眼里全是不屑。
“你别忘了,她训练死士。”吴达盯着卜衍的眼睛,少有的紧张严肃。
“这是杀头之罪,今日一旦暴露,可不止她一人脑袋搬家,整个家族都得去地下陪柳寒梅了。”卜衍面容依然无动于衷。
“你这小子,兔子急了也咬人呐,我们怎么敢冒险?”吴达瞪了一眼卜衍,继而对宣赢认真说说道。
“要不要叫上师傅?”卜衍看了一眼宣赢。
“她?一副目中无人样,带着她,还没进去,人家就知道来打架了。”
“无妨,既然人家邀请了,哪有不敢去的道理。”宣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沉声说道。
几人相继走出了院门,吴达掀开马车轿子门帘,宣赢微微弯身,走了进去,随后,卜衍也弯腰坐了进去。
大金等人出了院门就不见了人影,不知藏身何处去。
吴达驾着马车,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前行。
“奇怪,这往日里,就算生意再不好,也会早早开市,这怎么好像商量好了一样,都给自己偷偷休假了?”吴达嘀咕着。
“有点意思了。”宣赢掀开窗户帘子,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意味深长的笑爬上嘴角,眼中闪出一丝丝邪魅狂狷。
这丝笑意只是一瞬,便放下了手中帘子,随意地坐在车内,闭上了眼。
大约一炷香后,吴达停住马车,跳了下来。
“老爷,我们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双脚刚落地,迎面就出现了七八人,身着白布麻衣,有男有女,有老有小,老的约莫七十岁,小的大概十岁左右。
这几人走到宣赢面前,神色凝重地看着宣赢,下一秒就跪倒在地上,磕头。
“请皇上为我等做主啊……”这前面的老者伏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声泪俱下。
“你们要我站在这里给你们做什么主?”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从上方传来,那老者终于颤抖着身子,抹了把眼泪,抬起头,脸色有些窘迫。
“请皇上恕罪,是我们失礼了,各位快里面请。”
几人站起身,抹着眼泪,走进了这所诺大豪华的府邸。
白布素裹的府邸依然掩盖不住奢华的本质,越往里走,越显得磅礴大气,不止是占地面积,装饰摆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论整体上,还是细微之处,无不彰显着华贵庄重。
这倒确实配得上“如同皇宫”四个字。
宣赢来到一处大厅,其他人退了下去,只留了那老者,和一个年轻女子。
刚坐下,那老者和女子又跪在地上,再次声泪俱下。
“恳请皇上为我们做主啊。”
“柳寒梅已死,逍遥阁上下,只除了老鸨,全为柳寒梅陪葬,几乎二十几人无一人生还,你们还想让谁死?”宣赢冷声说道,话尾之处透着寒意。
“真正的凶手。”那年轻女子嗓音有些沙哑,抬起头,对上宣赢的眼睛。
没有恐惧!也没有敬意!
她虽跪着,却只是跪着。
不像老者因惧怕而生的敬意,这位年轻女子的眼里充斥着别样的一种情感。
好像是恨。
这恨不是对杀死柳寒梅的凶手的恨,倒像是借着这个凶手在恨宣赢。
“真正的凶手已经处死。魏和已经结案了。”宣赢依旧冷声说着,眼神平淡,看不出任何别样的回应。
卜衍站在一旁,心下也是一惊。
这女子看着年轻,倒也有几分姿色,可竟敢直视宣赢,而且目不转睛地直视。
更奇怪的是宣赢对此,却看不出半点怒气。
这王爱媛不简单,卜衍心想。
“呵呵,已经处死?这同样的话语我五年前就听过。”那女子笑出声,全然忘记了自己跪在谁的脚下。
“既然皇上五年后又说凶手被处死了,那江揽月又怎么会出现在垓城?在狱中又是被谁劫走的?”
“你在质问朕?”宣赢眸子向下俯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跪着的女子,眼中依旧平淡,却没来由地让人心慌。
“您是皇上,我只不过一个普通女子,怎么敢质问皇上”王爱媛低着头说道。
“既然皇上不管五年前,还是现在,都有心中所护之人,那么,我就只能自己护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