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在天鹰馆学艺之时,懂得了市井规矩,学会了讨好巴结,学会了看各种各样人的脸色。在任府修炼神通之时,懂得了江湖大道,学会了无极神通功法,学会了走南闯北的行事道理。但是,他唯一不懂的,就是女儿心。
尤其,是鱼幼烟这般,心事情绪变幻莫测的女儿心。
原本说得好好的,忽然见鱼幼烟突发狠话,鹿淮奇怪道:“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干嘛突然这么生气?”鱼幼烟道:“不用你管!”说着脚下步伐加快,自顾自向前走去。
“谁稀罕管你!”鹿淮见她喜怒无常,不禁心里有气,冲着她背影大声叱骂。
鹿淮有心离开,但终归担心她一个女子在这深山野林中遇到什么危险,还是快步追了上去。一个在前走,一个在后追,这样又走了一段路,鱼幼烟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鹿淮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步子一下没止住,趔趔趄趄停了下来,说道:“你吓死我了,下回止步先给个招呼行么,差点儿撞上!”
鱼幼烟瞪着鹿淮,忽然玉手一挥,清清脆脆打了鹿淮一记耳光。鹿淮一怔,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正要发作,只见鱼幼烟身子一蹲,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一下鹿淮倒懵了,走到她身边蹲下,说道:“喂,你可真有意思,你打了我,你还哭?”鱼幼烟仰起脸来,大声道:“我偏要哭,你管我!看不惯的话,一掌打死我啊,反正你功夫那么厉害,杀我这样的不是轻而易举么!”
“好好的我打死你做什么!”鹿淮哭笑不得,“你要点脸……不是,你讲点理行不行?你到底怎么了?打策马帮出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照理说,你给你爹爹报了大仇,应当高兴才是,怎么哭哭啼啼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我没爹!”鱼幼烟声音冷峻如霜。
鹿淮一怔,他见鱼幼烟那么费心拼命地为父报仇,本以为是父女情深,才会如此,想不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心里大异,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我爹他不是个好人。”鱼幼烟怔怔地道,“他这一生,只爱音律,旁的什么一概不管,对我和我娘一直冷冷淡淡,不闻不问,好似我们的死活与他无关。那日我娘在收拾屋子,不小心弄坏了他的一把琴,其实也只断了一根弦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谁知他大怒之下竟狠狠地训了我娘一顿,还打了我娘一巴掌。我娘伤心之余,上吊自尽了。”
鹿淮“啊”了一声,鱼幼烟却恍若未闻,说道:“爹爹他平日里对我冷漠,对我娘刻薄,这也就罢了,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一根琴弦就逼死自己的结发妻子,逼死我相依为命的母亲!原本我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