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君是过来人,见鹿淮这个样子,心里猜到了几分,便道:“送完殡之后,潮引兄便要带晴儿姑娘回家,晴儿姑娘本来打算跟你告个别,但又怕到时候舍不得你,便托我给你带个话,要你原谅她的不告而别。”
鹿淮听罢,愣愣地道:“原谅?有什么好原谅的,她又没做错什么。”
任淑君道:“小子,有点舍不得吧?”鹿淮一望任淑君,见他一股老于世故的神色,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一般,便犟嘴道:“谁说的,有什么舍不得,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她能回到她父亲身边,那是最好不过了,我有什么舍不得的?真是的……”
他越这么强言辩驳,越是透露出心虚,任淑君和任落华都是洞察世事之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明白,相对莞尔一笑,也不接话。
鹿淮见他二人都不说话,心里愈发没底,一扭头,便走了出去。
“完了,魔怔一个。”任落华望着鹿淮的背影摇了摇头。
任淑君笑道:“这小孩儿倒是个痴情种子,若是潮引兄真能把姑娘给了他,也是一件美事。”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秦裳,不由得心里一痛,微微地叹了口气。
鹿淮从房里出来之后,站在菊园的院子里,只见外面白雪皑皑,透着一股清寒之意,天际流云飞转,辽阔无边,一旁的几株大树枯枝摇曳,犹如孤老的旅人伫立在荒野中一般,西风瘦马,断肠天涯,好像天地悠悠,只有他只身一人,不胜寂寥怅惘。
站立半晌,鹿淮终归眼睛发红,落下泪来。
在他心里,好像自己哭不是为了虞晴儿,而是为了此刻的心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