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来了一帮青年弟子,为首的是大弟子万崎和二弟子赵凌。
一进大厅,万崎和赵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对跪在地下的鹿淮不无恨意。但在殷汝敖的积威之下,无人敢动,只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用眼睛瞥着鹿淮。
殷汝敖又拿起烟杆,放上烟丝,用火捻子点燃,吸了几口烟,说道:“万崎,赵凌,鹿淮说你们老是欺负他,让他端茶倒水地伺候你们,可有此事?”赵凌狠狠瞪了鹿淮一眼,说道:“师父,您别听他没口子的胡说,没有的事,您老常常教训咱们,师兄弟要互敬互爱,我们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欺负鹿师弟呢。”
殷汝敖瞪他一眼,说道:“臭小子,别以为我不明白,我也是打学徒过来的,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哪有师哥不使唤师弟的?我以前也被我师哥打骂,又有什么奇怪了?”
这话颇为回护万崎赵凌,好似是说给鹿淮听的。
鹿淮只觉委屈满腹,又不敢出言抗辩。
万崎和赵凌正自得意,又听殷汝敖续道:“要是使唤几句、骂几声、打两下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们做得也忒过了吧,端夜壶洗马桶,往人被窝里撒尿,这不是故意糟践人么?哪有你们这么当师哥的。”语气中已经有着几分严厉。
万崎听出不妙,忙道:“师父,不是我们有意欺负师弟。您也知道,鹿师弟平时油嘴滑舌、胡吹海说的,若不是他说的那话真真叫人气不过,我们怎么会挺深而出,回护师门的面子?”
提到师门,殷汝敖倒有了兴趣:“他说什么了?”万崎道:“师父,我要是说了,您老可不许生气。”殷汝敖横他一眼:“要生气我早就气死了,说。”
万崎这才道:“师父您也知道,前些日子南城贾老拳师大寿,我们随您过去拜寿。寿堂之上,贾老拳师的众弟子奉师命演习武艺,鹿师弟看到他们的功夫,回来之后就一个劲儿地说,他大弟子拳劲怎么怎么厉害,二弟子刀法怎么怎么精纯,还说……还说贾老拳师比师父您高明多了,说跟着您根本学不到什么,和别人相比天差地远。我们这些弟子都是您一手栽培的,您待我们恩重如山,听鹿师弟这么说,我们自然气不过,便和他争论。鹿师弟舌绽莲花,我们谁也说不过他,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手。”
跪在地下的鹿淮霎时间觉得支撑自己身子的双腿,变得酸软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