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听了这么久,胸中自有脉络,不过还防自作聪明,还是答道:“尚有些许疑惑,还请恩师开解。”
乔澄也不意外,只是淡淡道:“且先走吧。”
言罢,便已升了火云托起两人,但令许恒意外的是,火云并非遁离太光,反而朝着仙府深处悠悠飞去。
“遥想祖师在时,我玄微派鼎盛至极,甚乎号为玄门魁首。”乔澄忽然道:“彼时太光仙府,门中四脉济济一堂,修行之人何其众也?……而今竟是落得如此衰微。”
“门中四脉,济济一堂……”从乔师的口中,许恒不难构筑出来那副画面,只是真往云下望去,看见的却只有萧条。
许恒沉默片刻,不禁问道:“弟子斗胆,敢问……当年祖师飞升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致分崩离析?”
他对玄微四脉了解不多,只从天池山的一些记载之中,知晓昔日玄微祖师座下收有四徒——也就是连天风和乔澄口中的四脉师长。
这四位,便是玄微派仅有的第二代,各个都是得道高人,而他们所传的第三代,才是真正构成了玄微鼎盛时期的一代。
四脉三代,济济一堂。照理而言,即使祖师飞升而去,也能维系玄微兴盛。
但事实却是,本宗衰微,江河日下,其余三脉,尽离太光,太元一脉,也就是如今的天池一派,甚至破门自立,昔日太光仙府,落得华屋丘墟……
“此事……”乔澄似也沉默了会,才淡淡道:“日后若有机会,你自能够知晓。”
许恒闻言便知,或许这些秘辛,还不是自己现在应当了解,只得默默望着云头下方。
太光山间画景依旧,只是实在冷清至极,许多洞府、楼阁都荒废了,甚有不少已被封禁起来。
当年许恒懵懂茫然,如今比照天池山的蓬勃气象,却是瞬间显出差距,许恒不禁唏嘘:“太光仙府之衰败,实在远逾弟子原本所想。”
乔澄先是微微颔首,却又说道:“待我天池玄微回返太光,自然便能使之焕发新生。”
许恒讶道:“回返太光?”
“不错。”乔澄淡淡道:“太光仙府,钟玄洲之灵秀,会乾坤之机运,举世罕有福地能比。”
“你道本宗如此衰微,为何还能培养出来诸多良秀弟子?除了玄微往日底蕴之助,太光仙府亦是一大因由。”
许恒不禁讶然,但是细思而来,似乎也确如此。
“且我天池玄微亦属正统。”乔澄道:“回返太光,重振道统,也是理所当然。”
许恒认真点了点头,乔澄也就不再多言。
火云渐渐降落山间,一个已被藤蔓掩起了的洞府门户,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乔澄只一拂袖,那些藤蔓便已自然分开,门户全貌显露出来,竟还有着颇为明显的禁法痕迹。
许恒已经猜到,这应当是乔师还在太光仙府修行时的居所,果然他瞧了这道禁法片刻,便露出了微微笑意,自言说道:“实难入眼。”
应声,禁法已是忽解开来,两扇门户缓缓打开,显露出来一个并不十分广阔的厅堂,内里倒有几进甬道,不知是否深邃。
乔澄带着许恒走入其中,便极自然落座在了主位之上,这才与许恒道:“有何疑惑,现在尽可问了。”
“是。”许恒直奔主题,恭敬问道:“请教恩师,虚弥洞天,是何规矩?入内采药,又有什么禁忌需要注意?”
“虚弥洞天三十六年一开。”乔澄道:“门人弟子,若是罡煞合一,功行可佳,便可入内寻药。”
“洞天之中,各凭机缘,禁止斗法,除此之外别无禁忌。开此洞天,便是为了造就大药,又怎么会设有碍难?”
“各凭机缘,禁止斗法?”许恒略一琢磨,觉得倒也合乎情理。
宗门造就大药,是为惠及门人,当然不会希望因此,引其门人弟子争斗,但……许恒可非本宗门人。
许恒沉吟道:“不知如何禁止斗法?”
乔澄道:“自有师长监督。”
“哦?”许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默然片息,竟忽问道:“若是本宗门人违禁,弟子该当如何应对?”
乔澄露出淡淡微笑,应道:“自是回以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