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形看起来十分有型,长腿一条蜷缩着,一条松弛的垂在下面。他整个人斜靠在一枝斜向上生长的分叉上,定定的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林初禾开始下意识以为是什么不怀好意的敌特,但看那松弛的姿态,还有这精干的身形,还有凛然气质,又觉得不太像。
仔细一辨认,才发觉那似乎是陆衍川。
林初禾又往前走了一步,确认是陆衍川,这才吐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陆衍川最近都在想什么,自从到了高原以后,好像就不太对劲。
几次她带着队员训练回来,都看见他一边做着手上的事,一边稍稍走神。
甚至今天早上吃完饭,林初禾正带着人往外走,途经教官帐篷附近时,一阵风吹来,将帐篷的门帘吹起。
陆衍川就坐在帐篷里,林初禾想起有一份训练成绩单忘了给他,恰好走近想交给他。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他正执笔似乎要写什么,却半天没有动作,仔细一看,他钢笔尖底下漏了一滩墨水,不断晕开扩张的墨水边缘已经染黑了他的半侧小指了,他还没有任何觉察。
虽然陆衍川训练的时候还是一样认真,看不出什么,可他从前就算独自写材料的时候,也都是快速认真,从不会拖沓出神。
再结合今晚……这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她和陆衍川认识那么长时间,不管任何时候看见的他,永远都是一副严肃认真对待所有事,一丝不苟的。
她见他发呆出神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他不对劲。
林初禾犹豫了一下,本不想管。
但一想到陆衍川对她的照顾,以及那些时刻,他单独对她露出的温和眼神,林初禾莫名狠不下心来。
算了,再怎么说陆衍川也是她的教官,还是两个孩子的爸爸,而且她们还是邻居,完全不管有点冷血了。
林初禾内心纠结一阵,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屈指敲了敲树干。
“笃,笃,笃——”
连着三声,前两声时陆衍川竟没听见,直到最后一敲林初禾将力气增大,陆衍川才猛然收神,下意识警惕的立刻循声望来。
看见是林初禾,他似乎还有些不信似的,多眨了一下眼睛,眼底似乎有异样的光芒闪过,而后像是突然想明白什么似的,神采不动声色一黯,才定神,纵身从树杈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