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嬴无忌:给大家介绍下我的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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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无忌对于为我教的动作并不是特别惊讶。

毕竟这一群脑子有毛病的货,一直想着把为我教搞成天下人人信奉的神教,变着法想要拯救世界。

含光剑涉及天下规则。

他们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至于红尘的动作,那就更正常了。

推演世界时被自己喷成筛子。

冢盘失利虽然是姜太渊的首责,但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因。

针对自己再正常不过。

不过对于红尘。

他并不是特别忌惮,因为红尘附身的条件并不能轻易达到,这次参加剑仙大会的,全都能称得上天才,红尘想要得手没那么容易。

况且。

他就算能够得手,发挥出来的实力,也未必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他更感兴趣的是……丹青!

之前他就猜测这个姬三锡很可能跟姬肃有关系。

没想到还真是这货本人……的手办!

一开始老丈人那边还没有查清他的底细。

没想到已经一品灵胎了,九炎绝脉虽然比不上颛顼帝躯,也算不上远古体质,但只论战力未必比寻常远古体质弱!

更关键的是。

丹青不但能让人“复活”,甚至还能让人灵胎提升到如此品阶。

这就特娘的相当恐怖了。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了?”

罗偃神情有些阴郁:“其实从一开始接触到为我教,我便已经派人渗透了进去,现在已经是为我教中层了,其中有一个已经成了丹青的手下,姬肃复活便用了一部分他的心头血。”

嬴无忌惊了一下,没想到罗偃的手居然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不过也是,在黎国当了这么久丞相,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他忍不住问道:“可信么?”

罗偃摇头:“不可尽信,但是可用!”

嬴无忌揣摩了一下其中的意思,好像有些明白了,凡是能成为为我教中层的,至少也是魔种绽放之人,这种人完全被本我所主导,怎么可能值得完全信任?

想必罗偃也是通过某种方式,跟他们进行利益绑定。

至少在这个消息上面,没有撒谎的必要。

他思索了片刻问道:“那这个‘姬肃’,知道他其实不是姬肃么?”

这个丹青渡魂的设定。

他一直都感觉很神奇。

甚至有时候想过,如果自己是被画出来的人,究竟应该如何应对如今的生活。

是不是应该爱其所爱,恨其所很?

有些拧巴。

若是这个“姬肃”知道自己是被你画出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叛逆?

罗偃应该懂这个。

因为他就有一个纸片人老婆。

只是这个问题问出来以后,他就感觉有些冒犯,下意识看向花婉秋,果然发现她神色有些复杂。

罗偃轻叹了一口气,伸出稍显干枯的手,捉住了自己美娇妻的柔荑。

花婉秋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了,只是将目光瞥向窗外,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罗偃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一个问题:“无忌!你认为丹青画出来的人,是原本那个人么?”

嬴无忌笃定道:“当然不是!”

罗偃没有反驳,又问道:“那你觉得,你在意的那些人,就是完完整整的他们么?”

嬴无忌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罗偃沉默了一会儿:“就好比你心里有花朝,那你心中的花朝,就是真实的花朝么?”

这个问题,给嬴无忌干得有些沉默。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没有人能够完全了解另外一个人,所以说自己心目中的花朝,也不是原本的花朝。

罗偃见他沉默,继续问道:“所以说若是花朝不幸去世,丹青用你的心头血给你画出一个来,其实你也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对么?

若是这样,那花朝究竟是真实的,还是画出来的。

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么?”

嬴无忌被问得有些烦躁:“那指定不一样!这玩意儿都是带刻板印象的,就好像……”

他顿了顿,冲花婉秋拱了拱手,表示无意冒犯。

这才接着说道:“就好比如今的尊夫人,跟花朝的娘亲,在面对相同境况时会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

罗偃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出了一个让嬴无忌脊背发凉的问题:“那你当真觉得,花朝的娘亲在我印象中,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女人?”

嬴无忌愣了一下:“这……”

这的确跟他的说法,产生了一个极大的矛盾。

花朝的娘亲愿不愿意委曲求全,其实罗偃比花朝感触还要更深一点。

如果丹青画得真是刻板印象,断不会是如今的结果。

所以只有一个结论,如今的“花婉秋”其实跟罗偃心中的形象一模一样,即便真正的花婉秋易地而处,也很有可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就好比,自己心中花朝的形象,只是花朝的一个投影。

而丹青渡魂做出的相似度,跟这个投影是一个级别的。

罗偃又问道:“我再问你下一个问题,若花朝真的不在了,而丹青给你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花朝,但你并不知道,花朝却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你觉得她会如何对待你?

或者换个问法,如果换做你在那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嬴无忌:“……”

这不就是我刚才的问题么?

他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容易让人痛苦的结论:“换做是我的话,我可能会假装不知道,一切照旧。”

这特娘的想都不敢想。

爹不是自己的爹。

妈不是自己的妈。

老婆不是自己的老婆。

自己是一个完全没有过去的人。

这种人际关系的割裂,比被当做替代品还让人不能接受。

罗偃又问道:“那若丹青画了一个人,用了所有认识这个人的人的心头血,那这个人算作复活么?”

嬴无忌依旧摇头:“那也不算,这个人没有自我……”

罗偃打断:“那若再加上这个人本身的心头血呢?”

嬴无忌还是摇头:“可这个人身体已经入土……”

罗偃仍然打断:“那如今的韩倦还是韩倦么?或者说,如果丹青画画的方式并非用笔墨,而是用原本这人的血肉、骨骼、肌理,甚至意识都是用原本的意识为原料画出来的呢,那算作复活么?”

烧了。

CPU要烧了。

韩倦这个例子,有些让人蛋疼。

这种哲学命题,总是让人迫不得已地去强杠。

最终。

嬴无忌还是找到了抬杠的方式:“所以丹青能画出一个活人么?”

这才是逻辑最大的bug。

只要丹青能画出一个活人,本体都在活蹦乱跳的,就算画出来的人跟本体一模一样,也绝对不能称作一个正常意义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罗偃沉默了。

花婉秋也忍不住看向窗外。

正当嬴无忌觉得自己杠赢的时候。

罗偃忽然开口说话了:“据我目前掌握的一切资料所知,历史上的丹青渡魂,还从来没有画出过一个活人。”

嬴无忌心中咯噔了一下:“是没画过,还是根本画不出?”

罗偃摇头:“无从考证!恐怕只有丹青自己知道了吧?”

嬴无忌:“……”

这确实有些恐怖了。

如果是前者,恐怕当年的“阴司”并非空穴来风。

当年掌握丹青渡魂的那位强者,说不定真有创建阴司秩序的能力。

但这种扯皮,听似很有道理,但在目前阶段十分没有意义。

至少把丹青逮起来切片研究之前没有意义。

罗偃继续说道:“不过如今的姬三锡已经知道了自己从何而来,但他认为自己就是姬肃,总之……你小心一点。”

“嗯!”

嬴无忌对姬肃并不是很感冒,感觉这位仁兄就算过来,也未必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

他看向花婉秋:“姑娘!我知道你心情也很复杂,但在丹青渡魂真相出来之前,我希望你不要以花朝的娘亲自居。”

“我知道!放心,我跟夫君看法不同的。”

花婉秋赶紧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她,想让她过得轻松些,不会害她的!”

嬴无忌微微点头,如果不是这般就最好。

不过等会还是得盯着点,省得他们说错话。

他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苏醒的,是哪段记忆?”

“是当年我……当年花朝娘亲刚带她来到绛城时的记忆。”

花婉秋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些痛苦。

“嗯!”

嬴无忌点了点头,心中暗叹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记得花朝说过,一开始娘俩来绛城的时候,虽然还没有找到夫君找到父亲,但那段时间过得还不错,至少每一天都是充满希望的。

也恰在这时,马车停了。

嬴无忌跳下马车,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个时间戏班还没关门,花朝可能还没回来,两位可以先稍作休息。”

“多谢!”

夫妻俩应了一声。

花婉秋率先下车,转身托住了罗偃的小臂,把他颤颤巍巍地扶了下来,在嬴无忌的带领下,来到了驸马府的正厅。

嬴无忌找了一圈,花朝的确没有在家。

便来到了正厅,坐到了罗偃对面。

没什么私事可聊,干脆聊一些公事,正好罗偃马上要启程去新地,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恰好趁着这个时间说一说。

只是罗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目光游离,时不时地瞥向门外。

一双枯瘦的手互相攥着,偶尔用手巾擦拭手心的汗水。

想必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门外青灯亮起。

夜渐深。

终于,一道曼妙的身影在门中出现。

“花朝!”

花婉秋下意识站起身,神情有些激动。

罗偃却拉开椅子,拔腿欲走:“老夫内急,失陪一会儿!”

说着,便匆匆离开。

只是他没有出门找茅厕,而是躲在了屏风后面。

嬴无忌:“……”

刚才等女儿那么久。

结果女儿刚回来,你就逃了?

他摇了摇头,也没有拆穿。

花朝见大厅的灯火亮着,顿时心中一喜,脚步都快了不少:“无忌,你终于出关了……咦?花姑娘?”

嬴无忌愣了一下,下意识四处寻找了起来。

花姑娘在哪?

花姑娘在哪?

过会才反应过来。

一边引导她坐下来,一边解释道:“罗相夫妇马上要去新地了,临走之前想来看看你!”

花朝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再次看到这张跟自己娘亲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心绪还是有些复杂。

她冲花婉秋淡笑示意,旋即问道:“那罗相呢?”

嬴无忌有意无意朝屏风后面看了一眼:“罗相忽然内急,去上茅厕了。”

“噢……”

两人默契得很,花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冲花婉秋淡淡一笑:“姑娘不用站着,快坐!”

“哎,哎!”

花婉秋似乎还没有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听见花朝说话,才慌忙坐下,眼眶已经红了,目光却怎么也不愿意从花朝身上移开。

嬴无忌忍不住多看她了一眼。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花婉秋比起之前有不小的变化。

不过只是觉得这是因为在家里关太久的原因,任谁这么被关着,都会变得幽怨而憔悴,就像当时自己遇到糖糖一样,当时就感觉她是一只笼中鸟。

花婉秋不止是笼中鸟,还陷入了恐怖的自我怀疑。

所以看起来憔悴一些是正常的。

不过现在,他感觉不仅仅是因为憔悴,花婉秋的眼神和气质都变了,以前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现在却像个受过社会毒打的少妇。

准确说是母亲。

她看花朝的眼神,就像是母亲看着女儿。

花朝怎么能看不懂这个眼神?

她思忖片刻,便坐到了花婉秋旁边的位置,轻笑道:“姑娘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其实姑娘完全不用考虑得那么复杂,只用在乎自己过得开心不开心就行了。”

“嗯!”

花婉秋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一刻也没从花朝身上移开过。

记忆中的那个小丫头,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