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偃:“……”
他呼吸有些凝滞,松弛的脸皮都有些微微颤抖,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窘迫。
花朝心中升起一丝嘲弄之意,她岂止从未见过娘亲吃过桂花糕?就连她偷买桂花糕都会被狠狠骂一顿,然后就是娘俩抱头痛哭。
她一直不知道因为什么,直到那个雨夜,娘亲高烧不退说胡话的时候,才知道这个负心人赶赴京都之前,花不少钱送她了一盒桂花糕,还许诺他日官拜高位之后,定让她每日都能吃上。
更讽刺的是,这些钱还是她卖唱给他凑的盘缠。
不过花朝还是没有拂了他的意,夹了一块咬了一口。
罗偃的脸上这才撑起一丝笑容:“还有这个……”
花朝又依言尝了一口。
从头到尾,都是罗偃劝饭,花朝动筷,罗铭在旁一会看看爹一会看看姐,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终于,花朝放下筷子:“相爷,我们该谈正事了。”
罗偃笑道:“这是家宴,不谈正事!”
花朝目光一凛:“那好!既然家宴吃完了,那小女子告退!”
“等等!”
罗偃叹了一口气:“你是想说尚墨书局的事情吧?”
花朝转过身,咬着牙欠了欠身:“还请相爷高抬贵手,放了尚墨书局。不然这件事传出去,对相爷的名声也不好。”
罗偃无奈摇了摇头:“你是为了嬴无忌吧!”
花朝不置可否:“尚墨书局乃是我们二人心血所创,他也是一个极好的人,不论如何我都不忍心看尚墨书局败落。”
罗偃叹道:“现在乾国嬴无缺如日中天,嬴无忌却不过是一个失了势的质子,就算我向来主张敌乾,也没有必要跟他计较。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招惹了你。花朝,伱知道爹有多担心么?”
这番言论,早就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花朝咬了咬牙:“那相爷怎么样才能放了尚墨书局?”
罗偃看着女儿:“离开嬴无忌,回相府住吧,只要这样,以后我定不会为难嬴无忌,甚至还会帮衬他一些。”
“当真?”
“当真!”
罗偃点头,近些年他愈发感觉到乾国是个威胁,若是能支持嬴无忌一脉壮大,再寻个机会送他回乾国,他定能靠着母族的势力跟嬴无缺周旋,倒是乾国两个公子内耗,对黎国是件好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他现在只想让女儿回家。
看花朝现在的模样,明显有些动摇了。
花朝心中的确在挣扎,若是这样,对嬴无忌定然是极好的,可偏偏这时候娘亲泪流满面的模样又在脑海中闪过,让她心如刀绞。
罗偃趁热打铁道:“相府中有个院落,本就是我给你们娘俩准备的,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住人,到时你就住进去,只要你不同意,谁都不能进去打扰,包括爹在内。平时你出入也完全自由,只要晚上回来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