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泗州早被金军夺去。楚州便成唯一支柱,仗着城墙坚固,守军坚韧,一直在与金兵周旋。但被困时日已久,人人皆以为不保。
班云超眉飞色舞道:“金军七万人屯驻于楚州城下,列营六十多里。有三千人在淮阴县看护粮草,又有三千艘载粮船停泊在大清河。将军手下,只有五千人不到。将军道,金军围城三月,七万兵马,粮草早已告罄。吾等不必与其交战,只需毁其粮草,其军自败。将军遣统领许俊带百人从小路奔淮阴,自己亲帅百人乘小船,冬日入大清河。二更时分,同时举火,将淮阴粮仓与大清河的粮船一并焚毁。还活捉了乌古伦师勒、蒲察元奴两个大官。”
沈放连连点头,道:“毕将军果然有勇有谋。”烧毁敌军粮草,看似简单。曹操与袁绍官渡之战,正是曹操夜袭乌巢(今河南延津县僧固乡东史固村),焚毁袁绍军粮,才有之后大胜。但粮草乃军之命脉,哪个做将官的不知,能在层层看护守卫之下得手,岂是简单。
细思之下,沈放越觉仆散揆明向庐州,实要取六合乃是个重要信息。先前听说仆散揆渡河,先克下蔡、颍口,又克安丰及霍丘县,随即兵锋直指庐州,也未觉有什么不对。向来“守淮”,重中之重就是襄阳、庐州(合肥)、楚州(淮安)三处要地。
但眼下,楚州未失,金人自北直逼扬州颇多顾虑。仆散揆忽然转向,自西向东,若是拿下六合,就是直面扬州。如此一来,北西两路合围,两相呼应,扬州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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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霏雪道:“既然如此,我等也要去扬州,就再送你一程。”
沈放自无异议。这班云超端地也是勇武,一身是伤,不知流了多少血,身子虚弱,却是说走就走,半点眉头不皱。
柴霏雪一路没得到多少消息,听说沈放被活埋在井下,虽沈放自己说的轻描淡写,还是惊吓不小。只是她冷冰冰惯了,面上不见颜色。反叫沈放觉得自己是不是言过其实,小题大做。自洞中背了她一段,沈放总似心中有鬼,正眼看她也是不敢。
天色渐黑,三人直向东行。行出二十余里,班云超忽然停步,气喘如牛,道:“两位稍歇。”顿了一顿,接道:“两位习武之人,果然不同凡响,敢问一句,如此行路,两位可撑的多久?”
沈放道:“一日当不在话下。”
班云超面露喜色,道:“如此甚好,甚好。此去六合,正二百八十里。两位有此神速,十个时辰,必能赶到。仆散揆大军两日前已经自前面长丰县开拔,既是攻我不备,当是日夜兼程。但要预备接战,又携军粮,我看一日能行七十里上下,也要四日才到。两位若能十个时辰赶到六合,城中也可多一日调度。”
柴霏雪极是干脆,道:“好,那你就慢慢跟来。”
班云超连咳几声,急道:“莫急莫急,到了六合,叫城中立刻放出狼烟,还有信鸽,火速告知扬州郭守与毕将军,切记切记。”
柴霏雪皱眉道:“还有没有?”
班云超连忙摆手,道:“没了,没了。”看着两人瞬间奔远,忽觉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倒在地。连连摇头,心道,这位柴姑娘面冷心热,侠义可钦,难得还如此貌美,当真是神仙中人。只可惜就是脾气太过凶了一些,哎,这位沈公子往后日子怕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