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苍然和杨熏炫等人独处一隅,也不惊慌,只是冷冷看着场上局势。
无影拳韩复缩了缩身,低声道:“昆仑派跟咱们王爷也有勾连,我等怎不知道!”
晏苍然横他一眼,道:“你少说两句!”
有人冷冷道:“呵呵,原来是贼喊捉贼。”
先前武林会盟的动因之一,便是魔教复起。眼下昆仑派分明与魔教这些人乃是一丘之貉,都与翼王府关系密切。加之昆仑派楚卿文暗算少林德云,居然连相见别离接云涛这般的人物也出来帮忙。事实胜于雄辩,这还有什么好说。
沈放也是惊讶,昆仑派长期不与中原武林来往,却与金族王室勾结,竟能一直不为外人所知。而且师傅的话中另有玄机,这金族王室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如今是翼王府,那以往又是哪派势力?
虞子墨哈哈大笑,声震四方。待台下鼓噪声音稍歇,方才道:“我道是何事。我等武林各派,哪个不与朝廷来往?此本寻常,如何当得一回事。”
点苍分宗云弄子立刻道:“不错,朝廷庙堂,本就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别的不说,眼下咱们所在少林寺,历朝历代,得朝廷封赏几何?寺中诸位大师,亲去大内讲法,也不是一次两次吧。还有咱们衡山派,如今后面的那位贵人是谁,怕不需我多言吧。”
陈观泰和江忘亭登时面上都不好看。衡山派与眼下权倾一时的韩侂胄关系匪浅,自开封一战之后,这个秘密已有些守不住。但当众被云弄子这么一提,两人都不高兴。
庙堂与江湖,始终是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江湖人一面憎恶朝廷官府的盘剥,一面却又仰仗朝廷之力,圈地生财。甚至刀头舔血,铤而走险的绿林黑道好汉,也不愿轻易与官府破脸。剿匪拿贼的官差捕快,更是只图财,不生事,彼此心知肚明。白天剿匪,晚上大碗喝酒的情形,那是屡见不鲜。
神木帮帮主牛皋道:“金国翼王崇文尚武,自小对武功感兴趣,结交些江湖人物又有什么稀奇。”
长枪会会长杨争光道:“他喜欢武功?那为何他自己除了弓马,从未练过一招半式。”
海鲸帮汪洋接道:“此人利用我等江湖人物,排除异己,杀人灭口的事情,大伙可都有耳闻吧。远的不说,去岁开封大乱,究竟是谁人阻我大宋好汉,进援开封。”
九华山明觉大师道:“善哉善哉,吾等江湖人,与庙堂来往,多半也是迫不得已。但与金国王室如此深交,甚至为其所用,怕是不妥。”
翠羽楼楼主曲宛烟道:“顾老先生久不入江湖,这消息怕是有些不牢靠。二十年前,世宗时,曾笃信全真教,如今却也淡了。章宗继位之后,不信鬼神之术,还下诏禁罢道教。皇族一脉,可没人敢违拗于他。这些年,可没听皇宫内戚府中,有僧道之流来往。”
翠羽楼与漱雪堂在江湖上堪称独树一帜。漱雪堂一门都是女子,除了武功,更习琴棋书画,诸般杂艺。出来的女子,干的却多是骗人的勾当。翠羽楼则是明目张胆在大江南北干着青楼生意,赚的盆满钵满。这两家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甚至有传言,翠羽楼的楼主就是漱雪堂的弟子。
江湖老手都是知道,这两家的消息都最是灵通。
大洪拳门主洪文鼎摇头道:“你这都是明面上的话,暗地里,各家拜佛求道,又或是家里妇道人家出面,你岂能尽知。若是机密,更不会大着嘴巴在你那地头胡说八道。”顿了一顿,又道:“若是寻常交往,又何须遮遮掩掩。”
他言下之意,昆仑派暗自与翼王勾结,不敢放到明面,定是有些说不出去的勾当。但前面话里,分明是看不起翠羽楼的营生。
曲宛烟甚是泼辣,立刻就翻脸,道:“姓洪的,你去年在梅州,怀里抱着琴月姑娘,大嘴巴的话可也没少说。”
洪文鼎面上一红,恼羞成怒,道:“好啊,我就知道你们翠羽楼行事下作,专探人隐私!”
身后一阵哄笑,八极门门主马空群年纪不小,最是古板,皱眉道:“何等场合,说这些乌七八糟,不知笑话!有正事没有!”
八极门比翠羽楼、大洪门都要强大许多,曲宛烟与洪文鼎两人也不敢接嘴。
南海琼州南宫志群道:“大宋官府也就罢了,毕竟同为汉人,与我武林同道交往已久,心知肚明。金人却是不同,一直觊觎我中原武学。偷了咱们的文字,诸般技艺不说,还想偷咱们的武功!翼王所为,我也略有所闻。他有意引我武林中人,为他所用,介入朝廷庙堂之争。将我武林人,变作他争权夺利的手中之刃,此乃大大祸事。前车之鉴,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