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宗衡仍是摇头,道:“瓜州的规矩,一赔一。”
朱三光面色渐不好看,道:“兄台这便有些强人所难了。”朱三光江湖上四处开局寻人聚赌,惹的麻烦岂能少了。但人家这赌局从未断过,手底下岂能没点真本事。酆宗衡便算亮了崆峒派长老的名头,他也不惧,称呼也不过加个“兄台”而已。
酆宗衡道:“前年你在京兆府逼一个读书的跟你赌钱,叫人输光了不说,还要去青楼里做一天龟公,岂不也是强人所难。”
朱三光双目一眯,道:“原来你是那穷酸的朋友,找场子来了。”呵呵一笑道:“你这朋友,自己跑绣春楼出言不逊。人家姑娘怎么了,楼里打杂的怎么了,生计下贱便见不得人么?老子瞧不过眼,就跟他赌了一把。”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酆宗衡分明就是寻仇来了。难怪他堂堂一门长老,此次盛会的贵宾,却抽空跑来看人闲赌。
酆宗衡道:“愿赌服输,你敢开就要敢认。”
朱三光道:“赌场也有规矩,也要讲理。”
酆宗衡嗤笑一声,道:“南宫家的后起之秀,他多少也算个人物。你开出如此的赌局,岂不是作贱于他?你无礼再先,还要跟我讲道理么?”
宋源宝贼兮兮挤上前来,对朱三光挤挤眼,转头对酆宗衡道:“老爷子,那咱们接着赌呗。就赌你徒弟比不过我萧大哥的徒弟,你下五千,赢了,赔你五万两,如何。”
一言既出,尹巢关立刻大怒,剑眉直竖,道:“臭小子,没大没小,你胡说什么!”
宋源宝可不怕他,道:“我跟你师傅谈生意,你插什么嘴,没大没小!”
酆宗衡挥挥手,笑道:“咱比什么,可得是武功,要比挑水担粪那可不算。”
尹巢关余怒未消,道:“挑水担粪我也不会输!”
周围人群中忍不住一阵哄笑。尹巢关也是立刻明白过来,面色发红,狠狠瞪着宋源宝。
他与云锦书一般,都是自视过高,目中无人。激怒之下,只想着挑水担粪无非比的气力,自己也不会输。一时口快,当众出丑,如何忍得。但宋源宝年纪不大,欺负他也不显本事。
眼睛一扫,目光落在萧平安身上,道:“这小子口无遮拦,想是你授意了?来来来,让我瞧瞧名动江湖的衡山萧平安究竟有几分斤两,敢把天下英雄都不放在眼里。”
萧平安也是无奈,但凡宋源宝惹事,账怎么都会算到自己头上。抱拳道:“小元宝玩笑之言,当不得真的。”
尹巢关见他出列,更是轻蔑一笑,道:“阁下不是衡山派弟子么,我怎么瞧着你像丐帮的?”这天下盛会,各派弟子都是衣着光鲜亮丽,锦帽貂裘者也比比皆是。萧平安与沈放一身旧衣,煞是突兀。
萧平安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根深蒂固的箪瓢陋巷之念,爱惜物件到了吝啬的地步。衣服鞋子多旧也舍不得扔,自己平日虽算不上邋里邋遢,也是不修边幅。平日也就罢了,今日武林盛会,到处是衣着光鲜之人,他自己也觉有些唐突,后悔没换了新衣前来。
尹巢关眼神在萧平安脸上一扫,看出他窘迫之意,故意轻笑一声,道:“你脸上这伤,被谁人打的?也是这张嘴欠,招的祸吧。可惜下手还是轻了,没叫你涨涨记性。”
萧平安在许州被卧南阳痛打,脸上烂紫青红,如今好的差不多,但还有一些痕迹,却是瞒不过尹巢关这般高手的眼睛。心下却更看萧平安不起,哪个高手能被人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