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摇头道:“他乃是我恩公,性子过于直爽,科举不中,求官多年,仍是白丁一员。他好吹牛,总说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哎。”
拏懒通海点点头,道:“此人确是有些自视不清,眼高手低。身在狱中,旁人都是百口抵赖,他偏偏要充好汉,什么罪大,把什么朝身上揽。”
沈放无奈道:“是啊,就便真有此等事情,他又哪里接触的到。我这恩公鬼迷心窍。”
拏懒通海道:“转了一圈,那名册呢?便是假的,也须到了咱们手里,他计谋才算有些眉目。”
一旁完颜从宪干咳一声,知道自己若再不说话,只怕就要惹火烧身,挠挠头道:“那什么名册,我大概知道。”
这下就连完颜璟也有些惊奇,道:“你知道?”
完颜从宪一旦开口,心中已经盘算已定,道:“是,我听说此事,也是心下忧虑,有意放出风去。前日果然有人与我联络,开价十万两白银!只是,那人名叫范曲。”他有意居功,故意在里面添枝加叶,价钱也翻了一倍。
完颜璟看他一眼,心中冷笑,旁人不知,他自己这个弟弟几斤几两,岂有不知之理。什么心忧国事,纯属放屁。
那郑挺若是欲擒故纵,有意借旁人手递上假名册,还有什么人比自己这个傻弟弟更合适?只不过这个傻弟弟不但人傻,而且小气,别说十万两白银,十万钱只怕也未必肯掏。
那郑挺想必还在等他讨价还价,然后再来个顺水推舟,西夏人买这几张纸,也不过五千两银子。
一旁拏懒通海立刻冷哼一声,道:“郑对范,挺对曲,这贼子果然胆大妄为。”
完颜从宪站起身来,自告奋勇道:“我这就带人去将这厮抓来!”
拏懒通海和贾铉齐声道:“不可。”贾铉微微一顿,道:“莫要打草惊蛇,不如先将他手中名册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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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铉乃是审慎之人,自来殿中,还未主动开口,他乃是前年方升任参知政事一职,此前恰是刑部尚书。若论律法与决狱之能,比拏懒通海是只高不低。
完颜从宪一口答应,道:“好。”
完颜璟微微一笑,道:“多加小心,谨慎从事。”
完颜从宪心头大喜,大半年也未曾见皇帝哥哥如此和颜悦色与自己说话,看来此番功劳定是跑不了了。恭恭敬敬行礼,转身退出。
贾铉和拏懒通海也拿那三张纸看了,拏懒通海道:“我说如此大机密,怎会有人忽然抖露出来,匿名出首。随随便便客栈中抓了一人,竟是身怀机要,可名册却又遗失,原来乃是计中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