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道:“宋人极善反间之计。如今宋人矢志北伐,但面对我大金铁壁江上,实无必胜之把握,只好出此诡计。”
李师儿眉头愈是立起,道:“如此说来,根本没有什么名册?”
沈放道:“名册是有的,只是其中半真半假,真假难辨。这背后,另有运筹帷幄的高手。”
李师儿看着他,心中也是狐疑不定,道:“你如何知道?那名册如今何处?”
沈放道:“娘娘莫急,这名册并不在我手中,但这一切只是故布疑阵,这名册迟早要交到朝廷手中。”
李师儿道:“你是说?”
沈放道:“若是轻松得来,大家又怎会相信他是真的?”
李师儿点点头,道:“若是得来不易,假的大家也以为是真?”
沈放道:“不管真假,这名册只需放到陛下案上,自然叫上下猜忌,朝中动荡。”
李师儿细思近日章宗言行,越觉沈放所言,似是有些道理,沉吟片刻,道:“瞧你言语,当是宋人?”
沈放道:“不错,我乃是宋人。但如今宋人,十个倒有九个不愿打这一仗。两国分江而治,已经三代,也没有什么不好。战事一起,除了生灵涂炭,与百姓更无益处。”
李师儿一声轻叹,道:“世间人,若都如你这般想,倒是太平许多。”呵呵一笑,道:“但吾乃妇道人家,此等大事,无从分辨,也不能与你做主。”
沈放道:“兹事体大,小民斗胆,想面圣一言。”
李师儿摇了摇头,道:“圣眷难测,圣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顿一顿,道:“我给你写道折子,你还是前去报官。”
沈放摇头道:“若是报官,不管结果如何。我卓兄定无幸理,小民万死,甘愿面圣一言,和盘托出,只求圣上金口玉言,赦卓兄之罪。”
李师儿道:“那卓南山与你,究竟有何干系?”
沈放道:“小民家贫,自幼得卓先生救济,一家老小,活命之恩,死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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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却见众人望着自己的神情有些不对。他不知端倪,仍是继续道:“卓先生读书多年不中,难免有些怨气,整天说要做下些惊天的大事,叫世人知他之能。君子可欺之以方,恰被奸人利用,如今落入彀中,虽是咎由自取。但昔日恩情,不得……”
他越说越感头晕目眩,鼻中似有什么东西掉下,落在嘴中,又咸又苦。伸手一抹,却是红红一滩鲜血,手中顿时一潮。他脑子已有些不听使唤,顺着话头,仍是将几句话说完,身子忽地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