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哥一脸尴尬,道:“提这个作甚,扫兴扫兴。”
沈放边上听的清楚,更是称奇,心道:“柴姑娘家究竟什么来路,怎跟元妃娘娘也熟,看这纨绔公子倒是怕她,怪哉怪哉。”只是他今日要配合作戏,故作高不可攀模样,可不能自乱阵脚,目不斜视,只当不曾看见。
李铁哥却是朝沈放看过去,心下也是奇怪,这什么人,怎跟柴霏雪坐在一排。柴姑娘可是连自己的面子都从来不给,看他所坐之处,当是今日贵宾。京城哪来的这一号人物,连我李铁哥也不认识。
李师儿一兄一弟,哥哥李喜儿,曾是盗匪,弟弟李铁哥年岁较小,发迹之前,也是泼皮无赖。但十余年过来,如今早不是昔日无知之人。
看沈放面无表情,对自己视而不见,倒也不敢过分造次。但见柴霏雪、花轻语、林怀玉、莹儿四人,各个国色天香,花团锦簇,心中妒忌,难以言述。嘿嘿一笑,朝沈放一拱手,道:“恕我眼拙,这是哪位啊?”
花轻语瞧他流里流气,心下厌烦,道:“哪个与你何干,还不闪开,挡着我等看戏!”
李铁哥微微一怔,如此不给面子的言语,可是许久未曾听见了。眉头一皱,浪荡公子的本性浮了上来。倒没有立刻仗势欺人,反是嬉皮笑脸,道:“这位俊俏妹子,我那边台子宽大,视线更好,不如移步过去同看?”
说是纨绔子弟,其实没有真正的傻瓜。一城之中,哪些人能欺负,哪些人不能得罪,乃是必修之课。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去招惹的无脑膏粱,多半只有书上才有。
他摸不清沈放来路,又有柴霏雪在旁,索性先风言风语,试探试探。所谓纨绔公子便有这等好处,恶名在外,说些占便宜的话,乃是小错。便是娘娘姐姐知道了,也不会过度责怪。
花轻语粉脸一寒,若不是今日穿的太过啰嗦,勒的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早把他当个球儿,一脚踢飞。
一旁林怀玉淡淡道:“想请我们看戏,麻烦阁下学会穿衣戴帽再来。”
李铁哥呵呵一笑,反是被气的笑了,道:“你说我不会穿衣戴帽?”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要进贵族圈子,首先考教的便是穿衣吃饭这些细节。早先沾姐姐的光,入得京来,自己确是乡下人进城,两眼一抹黑。身边尽是皇亲国戚,自己当真是沐猴而冠,穿什么都跟猴子一样。不知闹了多少笑话,甚至想着委屈,能哭上半夜。
知耻后勇,勤学苦练,大把花钱,十余年过去,早是今非昔比。谁还敢说我李铁哥不懂穿戴,旁的不说,你知道我今日这身行头,要值多少银子!
林怀玉似是一眼将他看穿,冷冷道:“你觉得自己今日穿戴很贵是不是?你以为式样繁复就是高等,颜色绚丽鲜亮便是名贵,穿戴整齐就是周正。”呵呵一笑,接道:“青蚨楼、翠峰阁、断桥轩,你以为这些店家就都是好货对不对。”
李铁哥竟是无言以对,被林怀玉一番连珠炮打的手足无措。林怀玉言辞犀利,却句句说到他心坎里。他这些年买了不知多少衣裳,自觉也算有了品位,林怀玉所言,正是自己深信不疑几样金科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