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皱眉道:“怎么回事?”
挨打的车夫捂住脸,却是故意只捂一边,露出被打的通红的半边脸孔,委屈道:“回老爷,此人说是吾等冲撞了他的马车,还要吾等赔钱则个。”此人也是聪明,说的乃是“此人说”,这孰是孰非,还请老爷跟人辩驳,自己可不敢多嘴。
老者果然皱眉道:“咱们马车走的四平八稳,怎会撞上人家。”
那恶霸车夫对同行蛮横无理,见了人家主家却是也不敢造次,看对方气度不俗,嘿嘿笑了两声,退后一步,故意掀起车边一道帷幔,露出车上一个印记,道:“这位老丈,实是你老座驾撞上了我们,金源郡王府的车子,还能说谎不成。”
围观众人都是摇头,心道:“车子自然不会说谎,说谎的不就是你么。原来是金源郡王府的人,难怪如此胆大。”
那老者自然看见,也是眉毛一挑,手一松,放下窗帘,随即开了车门,走下车来。
就在此时,后面马车上也下来一位贵介公子,面如冠玉,皱眉道:“怎么回事?”
那老者呵呵一笑,上前拱手道:“都是老朽的不是,冲撞了公子车辆。”
那公子连忙还礼,眼光一扫前面那车,皱眉道:“瞧这情形,分明是咱们撞了人家。”回转身来,怒道:“你这狗奴才,又是仗势欺人!”
那恶霸车夫如同换了个人,谄笑道:“小的哪里敢,都是小人的错,正商量要如何赔他。”
老者哈哈笑道:“都道纥石烈府上光中公子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公子正是纥石烈光中,显是不识对方,也拱手道:“不敢不敢,是在下的人惹了祸,尊翁看该如何赔偿。”
老者连连摇手道:“不过略受惊吓,车子纵有磕碰,老朽自会处置,何劳公子费心。老朽……”
话未说完,却听纥石烈光中车厢之内,一人不耐烦声音道:“还没完么?”
纥石烈光中忙道:“沈兄莫急,好了,好了,这就好了。”对那老者一揖道:“在下还有急事,尊翁若要赔偿,自去我府上说便是,在下先行告退。”转身上了马车,那恶霸车夫早上车等候,马鞭一扬,车子已经滚滚而去。
剩下那老者站在原地,笑容还僵在脸上,维持笑意不变,回了车上,才拉下脸来。心中郁闷,先前本想趁机介绍下自己,与纥石烈光中结识,谁知人家根本没有此意,连连摇头,暗道:“当真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想不到我郑挺也有今日,想与人家相识,人家竟是毫不待见。若还在大宋,韩侂胄见我,也不敢如此无礼。纥石烈光中,虽不在朝中为官,却也是京城一号人物,他这金源郡王府,哪日还真要去拜见一番。他车上那个姓沈的又是何人,竟叫他如此敬重?”
转眼又是“乾元会”之期,沈放仍是早早赶到书院轩辕台。云锦书等人却都比他来的还早,已在台上就坐,只是不见雷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