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虎面孔扭曲,恶狠狠道:“旁人我不知,就听到人家说是你萧平安做下的好事!”
萧平安却是神色一黯,慢慢松开手,摇头道:“你家人不是我杀的,你走吧。”
术虎得脱,却毫无感激之意,一双虎目死瞪着萧平安,切齿道:“今日未能得手,他日必取你性命。”
一旁栾星来冷哼一声,道:“这等冥顽不灵之辈,杀了便是。萧兄弟你若是不敢杀人,为兄代劳便是。”
萧平安摇头道:“他也是可怜之人,放他去吧。”
术虎仍是迟疑。
秋白羽道:“还不快滚,真当没人杀你么!”
术虎这才恨恨而去。萧平安闷闷不乐,回想开封府城中惨状,只觉心头如压了一块大石一般。
沈放一旁长叹一声,拍拍萧平安肩膀,道:“萧兄不必介怀,此人愚鲁无知,迁怒于你,绝无道理。”
萧平安道:“城中有人以义士之名,报复金人,不分忠奸良善,我也是后来才知。秦师兄说,须得让金人自己也觉得痛,他们才肯静下心来思考。可我总觉得不妥,宋金有仇,可为什么都是百姓遭殃?”心中沮丧,连连摇头,道:“这些事,也不是我等叫人做的,我等在地下,也管不了地上。”
朝东海一路对三人多有开解,提及城中百姓,也只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金人汉人百姓一样都是无辜受累。但浑然想不到,竟然有人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更是冒险行刺。
众人见他为此事焦灼,看在眼里,心思各有不同。觉得其宅心仁厚者有之,觉得其婆婆妈妈妇人之仁的也不在少数。要知江湖人物,哪个手上不曾染血。倒是柴霏雪看萧平安眼神,却是有些吃惊。
沈放知他有了心结,不知为何,对着这高自己一头,大自己几岁的健壮汉子,忽起惺惺相惜之感,略一沉吟,道:“萧大哥,你没有错。他人矫借你等之名为恶,这恶业在他自身,与你无干。人行事但看本心,萧大哥救民于水火,那是大大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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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星来却是道:“非也,非也,所谓缘法,都是因果。若不是你等强行出头,惹的朝廷暴怒,局势糜烂,开封府何至于满城崩坏,生灵涂炭。”他这些话自然不是出自本心,纯粹就是要和沈放对着干。
宋源宝怒道:“胡说八道,分明是朝廷暴政,要对地下数万百姓斩尽杀绝,难道这几万百姓就该去死?”
对面柳冲之迟疑道:“我怎么听说是那开封地下,聚集了数万百姓。为非作歹,不从王法,既不交税,也不纳捐,更不曾申报户籍,偷拐抢骗,行凶杀人,乃是污渍横流,藏污纳垢之地。朝廷决心整治,要地下百姓出来,登记造册,做个顺民。想那地下暗无天日,阴冷潮湿,岂是活人住的地方,这本是好事。愚民不知好歹,只能强逼,照我看,这朝廷做的也没错啊。”
宋源宝冷笑道:“这乃是后来掩人耳目的说辞,若他真的好心,这地下的人出来,如何安置为何只字不提?地下不下两三万百姓,到地面上来,住所生计,又当如何?况且我等就在城中,金兵下到地下,以剿匪之名,见人就杀,男女老弱,妇孺残疾,一概全不放过,可曾说过‘安抚’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