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放有三招自创的剑法,都是走的意剑的路子。一招“烈阳”,是他苦练多日,武学一道忽然豁然开朗,如日初升,瞥见一个崭新世界,最是光芒耀眼,生机勃勃。
“渔舟唱晚”乃是念及江上渔翁,如诗如画,沧桑百年,最富意境。
“天地囚笼”一招却是他在流民营多日,自身又是饱经败北伤痛之困,愁云惨淡,对世态炎凉感触最深。天地如囚笼,凡人若囚徒,身陷其中,不能逃脱,这囚笼是天地,更是命运。
这一招并未完全,却是至情至性,一个“至”字难能可贵,已经离“天地无情极”的大道越来越近。
他多日不曾练武,这一招使来更显生涩,但剑法一出,一股压抑困顿之气在树枝间弥漫而出,顷刻将周遭一切尽都笼罩。
天地似陡然相合,化作方寸壁垒,压迫而来。
他临安谋划不成,刘宝惨死,自己酗酒沉沦,险些丧命,时时困顿。这一招“天地囚笼”自是感触更深,此际使来,剑招虽弱,境界却又深了一层。
花轻语、战青枫、嵬名博、栾家兄弟尽皆移不开目光,几人之中,反是嵬名博感触最深,情不自禁,竟是手足颤抖。这剑法他已是第二次见到,更是直击心底。
沈放一招使完,将树枝轻轻抛入园中,道:“两位若能破了这招,我陪他过上两招,也不无不可。”
院中一旁死寂,众人神情各异,却没一个开口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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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轻语眼中尽是震惊之意,却又带着几分激动兴奋。战青枫紧咬嘴唇,握剑之手青筋高高鼓起。栾星回面色凝重,一只手在袖中微微发抖。栾星来瞠目结舌,完全惊的呆了。嵬名博脸色表情不断变幻,眉毛也是不住跳动。
沈放道:“告辞。”一拉花轻语,转身扬长而去。战青枫略一犹豫,举步跟去。
院中栾星回兄弟和嵬名博呆立半晌,嵬名博一声轻叹,道:“原来是他的徒弟!不错,不错,都是左手,样子也这般得像!”
出了院门,花轻语再难掩激动之意,一把抓住沈放手臂,道:“什么剑法!究竟是什么剑法?是道济大师教你的是不是!好啊,亏我还叫他神僧,好生偏心眼,教你如此剑法,一本‘灵舞’就打发了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嘴上生气,却是眉开眼笑。
沈放淡淡道:“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啊。”
花轻语如何肯信,秀鼻微蹙,甩脱他手,道:“骗子!”
沈放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战青枫跟来,脸上神色古怪,不由一笑。他如今出手,勉强徒具其表,毫无半点威力。但知道几人都是眼光不俗,纯属有心叫栾星回兄弟和战青枫困扰,果然大获成功。
看战青枫心神不属模样,心中也是好笑。笑过之后,却觉胸中空空荡荡,意兴萧索,口中道:“正是我想的,可是如今我已经不想再练武功了。”声音虚浮,几不可闻。
花轻语和战青枫呆呆看着沈放,不知他这话究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