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见秦广闪开,身后一群人看着,顾着自家脸面,胆子又大了几分,却也不敢污言秽语,大声鼓噪,低声道:“人家号脉都是听两只手,你只搭一只不说,这营里缺衣少食,谁能吃的管饱?张爷我这半年多没吃过一顿饱饭,你却说我食积腹痛,不是消遣我是什么?”
沈放摇头道:“知水能观木、辨火能识土,你右关滑大,易见沉实。迟缓主寒,实数主热。食填太仓,脉乃促结。食积腹痛之症,显而易见,一辨即知,何须再看?”
沈放乃是久病成医,加之师傅顾敬亭和六师兄谢少棠都是精通医术,教授之下,一身医术比寻常江湖郎中可高明多了。
在寒来谷之时,谢少棠外出为官,顾敬亭又有意磨练,众多村民都是找他瞧病,这一般的伤寒杂症都是不在话下。
那汉子一愣,虽是听的不懂,但知道不是瞎说,犹豫道:“可我肚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沈放道:“非也,想你是个不安生的,平日吃食急促,饭后又要做活出力,日久天长,你这肠胃也落下根子。如今你吃的虽少,却是安静少动,反易积食不化。你腹内肠食堵塞,须得走动走动,待排下便来,这病自然好了。不过你这暴饮暴食的习惯着实不好,吃饭当细嚼慢咽,饭后也不能太过用力,以后若想无病无灾,还须改了这毛病。”
那汉子目瞪口呆,突然伸手在自己脸上掴了一记,道:“打你个没眼珠的狗杀才,活佛的弟子也敢不信。小神仙,俺是真的服了,你说的一个一个准,搁哪里亲眼看见的一般。小的吃饭是快,一大碗面,三口两口就能吃完,还当是个本事,日常吃完饭就要做活出力。这半年日子艰难,天天吃的不饱,也没事干,人就不爱动,不想原来是这么个故事。”
沈放道:“无妨,你去罢,走动走动就好。”
那汉子忙道:“还请小神仙开副方子。”
沈放道:“不需要啊。”
那汉子看看沈放身边女子,急道:“多少开上一副,能饱肚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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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侧头一看,见旁边淡青衣衫女子正在纸上写着什么,有张大屯,甲三营,食积腹痛几字,一笔蝇头小楷,齐齐整整。暗暗点头,心道,这字可比我写的高明多了。
再看那张大屯,心中已是了然,想是这女子记下方子人物,就有人照方抓药,多半也不要钱,此人也要趁机拿上一些。不由一笑,道:“当真没什么用处,你若真要吃,我给你开个枳壳化滞汤的方子,枳壳一个、厚朴二钱、神曲一钱、广皮一钱、莱菔子二钱、麦芽三钱、砂仁半钱、豉一钱。清浆水二盏半,空煮退八分,纳二药,煎取九分,下豉煎,去滓服。”
张大屯喜道:“好,好,好。” 战神狼婿
沈放道:“不过有言在先,这药苦不堪言,最是难吃,食后拉肚放屁不止,也是臭不可闻。”
张大屯皱眉道:“有多难吃?”
沈放道:“黄连你尝过没有?就和黄连拌鸡屎的味道差不多。”
张大屯一下子蹦了起来,连连摆手,道:“那不要了,不要了。”
身旁两个女子都是噗嗤一乐,秦广上前一步,一脚踢在张大屯屁股上,骂道:“还呱噪什么,快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