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又是一个多月,这一日晚间,韩谦礼正在院中练刀,突然空中一声啾啾鸟鸣,却是鹞子示警。他甚是小心谨慎,每日练功之时,总让鹞子防备外人。
他听鹞子叫声,当下收刀闪到屋檐之下,等了片刻,纵身上了房顶。只见大街之上,两条人影一闪,往镇西头去了。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是个瘦小汉子,后面一人发髻盘在头顶,灰色道袍,却是个道士。
看那两人方向,正是扮作卖字先生的紫阳道人住处,韩谦礼心道:是找紫阳的么,这又是什么人来了?见那后面的道士步法轻盈,落地脚下一点声息也无,知是高手,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缀在身后。
没过多久,那两人果然在紫阳道人房前停下脚步,脚尖轻点进了前院。
那房子不大不小,二进院落,门房后一个稍大的院子,正中工字主屋,再接一小院,后堂茅屋,外围一圈篱笆墙,不过四五尺高。韩谦礼见那围墙甚矮,主屋斜前方有棵大树,当下上树,居高临下,朝院中望去。
此时主屋之中还亮着灯,那瘦小汉子落在院中,咳嗽一声,那道士却是悄无声息的潜到门侧。
屋内传来人声:“何人来此?”正是紫阳道人声音。
那瘦小汉子声音甚是清脆,回道:“信阳城的老朋友,别来无恙。”
紫阳道人道:“什么信阳城,阁下莫非认错人了?”
瘦小汉子道:“是否认错,一见便知,还请开门一叙。”手中寒光一闪,随即反手背在身后,却是一把鬼头刀,门一侧的道士也是手提长剑,作势欲扑。韩谦礼在树上将他动作看的清楚,心道:此人好生狡猾,想趁紫阳开门之时偷袭。
紫阳道人道:“夜半三更,多有不便,若无要事,请明日再来吧。”
瘦小汉子道:“深夜前来,自然是有大事。”
紫阳道人道:“哦,何事?”
瘦小汉子道:“人命关天的大事。”
紫阳道人道:“此话何意?”
瘦小汉子道:“三个多月前,我和兄弟在信阳城踩盘子,想在安抚使府上做上一票,却不想见到阁下在安抚使大牢里进进出出,只道大伙都是线上的朋友,若你也看中了此处,有个先来后到,让你就是,本想和阁下亲近亲近,怎想阁下竟然突施杀手,我兄弟一条命交待在你手上,这笔账总该算一算吧。嘿嘿,老子的黑煞掌滋味也不好过吧。”
韩谦礼听的清楚,心中恍然,暗道,紫阳这牛鼻子运气实是不好,他把自己关在牢里掩人耳目,本也是步妙招,只是安抚使府邸树大招风,打他主意的黑道高手着实不少。他若是耐住性子就在牢狱里不出来,倒也无人察觉,可他忍不住要半夜出来行走,这才被人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