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说的诙谐轻巧,但实则这一关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就会贻害无穷,自己十来年的功力便付诸东流了,如此运功良久,内息已渐渐复原,这才缓缓睁开双目,突觉热气扑身,眼前金光闪闪,原来是有人点起了一堆篝火。他心念一动,转过头来,果然是孙妙玫并没有走,正在一旁拨弄几枚烤熟的山菇。
孙妙玫见他醒转,递过来两枚山菇道:“左近无甚可食,只掘到了几只草菇,料来无毒,权做果腹罢,你可能吃得么?”
阿兀运息半晌,肚里确然有些饥饿,接过吞入口中,孙妙玫又道:“你行功已毕,料来也无碍了,这便走罢。”
阿兀道:“我虽已无恙,但此刻不宜多动,还须再歇半个时辰。孙小姐,你怎地不走?”
孙妙玫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能撇下你不管,独自逃命?若是有什么猛兽来袭,抑或刘车千等人寻了过来,你又不能动手,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么?”
阿兀哑然失笑,暗想这位大小姐平日定是深居简出,江湖经验实在太浅,脱口道:“你既怕刘车千派人追踪,那么点起篝火,岂不是此地无银、不打自招吗?”
孙妙玫“呀”了一声,心知不妙,连忙要去灭火,阿兀阻止道:“过了这般久,他们没来,那便不会来了。刘车千猴精般的人物,既已套问出宝藏线索,你在他那里,反倒成了烫手的山芋,我瞧此刻他多半是庆幸有余、抱憾不足,不会派人再来捉你。”
孙妙玫道:“你和这位刘车千,不是惯常一路么?怎地我瞧你们似乎心面不和,时而兵合一处,时而针锋相对,那是什么缘故?”
阿兀道:“眼下我还不得行走,左右无事,那便和你说了罢。当年金廷天子大定皇帝,如今已年近六十,这皇位还能做得几年,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可皇储的掌立,时至今日仍无定论,大金国这些年来素有二子夺嫡的传闻,孙小姐可曾听过?”
孙妙玫道:“我略闻一二,却不知内情,但请兀将军讲来。”
阿兀道:“本来大定皇帝已立了楚王完颜允恭为皇太子,可允恭羸弱多病,喜好丹青,并非得力之选,于是其他皇子纷纷动心,也开始觊觎皇储之位,其中尤以薛王完颜允济、郑王完颜允蹈势力最强、机会最大。我和恩师向受郑王恩惠,自是奉他为主,那刘车千却原是薛王的干将。本来二王势均力敌,但近年来郑王苦心经营,已显超越之势,是以刘车千便生出了一条奸计,来坏郑王的好事。他假意投诚,说了很多薛王的私隐,其实郑王府上下大都知道此人心术不正,必是薛王派来的细作,偏偏郑王爷如获至宝,不但信任有加,还将他奉为上宾。唉,要说二王争斗,本是他完颜家皇室的内乱,我也曾数次劝导恩师,无谓参与其中,无奈我师父恩义当头,定要相报郑王爷的知遇之情,我别无他法,也只能陷入其中周旋,是以外人常常误认我和姓刘的乃一丘之貉,实则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