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垠歪着头,单手撑着自己的头,装作看向一旁的样子。可她的眼却偷偷地向回瞟,瞟向苏令那里,想看看他的反应。她的眼刚落在苏令脸上便和他撞个正着,正好四目相对,她慌忙闭眼,装作没看见的样儿,苏令也回避着,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双方心里都明白,大家都快憋不住了,都想打破僵局,毕竟今天晚上三人聚在一起,不是闲着没事干,冲着个谁也不说话的目的。
唉,我服个软吧。
见这样持续不是个法儿,凌垠还是决定先服个软。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戏林儿在他们之中年纪小,碰上这场面她没有经验,也插不上话,能打破僵局的只有她和苏令二人。出于作为师姐的责任感,又出于心中的那份爱,她决定就顺着他一回。于是便当作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向苏令搭话说:“说说吧,你出去干什么了?”
本来夹在二人之间的戏林儿还在担心今天晚上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她很想打破僵局,可她感觉嘴就像被黏住一样,怎么也张不开低着头不敢看二人表情,可听到凌垠开口说话,话中没有那种挑刺和争吵的意味,她放下心,开心的抬起头,接过话说道:“对啊,师兄,你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为什么带我们去看擂台却又突然消失不见呢?”
苏令见二人如此询问也不回答,先是放茶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他抿了一口茶,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次出去自是为了大事,你们知道看了那所谓的仙人降临了吧?”
二人点点头。
“你们有什么看法?”
“呵,装神弄鬼罢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骗子,故弄玄虚,不过骗骗普通人也是够了。”
凌垠不屑地回答,语气尽是轻蔑。她向来看不起这种打着神仙的旗号,坑蒙拐骗之人。她认为今天他们魂府会臭名在外,魂修们只能躲躲藏藏,一是因为那群心怀不轨之人,他们利用魂法做伤天害理之事,败了他们的名声,使得那些仙门都认为魂修全是奸邪凶恶之人,一遇魂修便杀无赦;二来就是因为这群江湖骗子。他们没什么本领却打着修仙之人的旗号,尤其好声称他们能通鬼神,招魂灵。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既没有腾云驾雾的神通,也没有刀枪不入的本领,只有一张胡说八道的嘴。若是让他们声称自己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一遇他人要求展示,他们便露了馅。但若是说自己是有通灵的神通,那么只需用一张嘴胡说八道,其余一律用肉体凡胎不可见神明显灵的话术糊弄即可。
对于这两类人她向来没什么好感,所以对于苏令带她们去看这种骗局她也是略有微词,只不过看他现在脸色不对不说罢了。
“嗯......”
“师兄,我的道行不行,但这等骗术确实不行。那群人用迷雾当作障眼法,让人们看到些幻象,使他们以为真的见到神仙了,但其实他们的本领就那样。他们站在云上一动不敢动,就是怕自己动作多露了馅。”
想起那群人戏林儿就有些生气,他们不仅骗人,而且置人命于不顾。
“师兄你不知道,他们那群人走时还留下一团气,那田主说是什么仙气,引得下面的人哄抢,随后就撒手不管。若不是我和师姐在现场,不知要出多少人命!还有那群被我们救得人,明明是我们救得他们,最后功劳却算在他们头上!这可真是......”
说到这,戏林儿突然想到什么,惊叹道:“哎呀,师兄,你说那田主是不是和那群骗子是一伙儿的,不然怎么会说这话呢!”
苏令原本决定一定要狠下心,不能总是把笑挂嘴边,要有做大事者的气质。可他现在听到戏林儿这话却实在憋不住,他真的是被这小师妹逗乐了。只要是简单想想就能明白过来的事,可他的小师妹现在才反应过来,真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蠢。
他眼神回避,强忍着眼神流露的笑意。他想分散自己的注意,眼神四处游荡。可心中不知怎么,鬼使神差似的,他很想去看凌垠的反应。他偷偷摸摸地,争取不引起她的注意,可视线刚放在凌垠身上,他们二人便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看着凌垠,凌垠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凌垠因之前率先放下心事,内心没有负担,眼睛刚和苏令对上,便噗嗤笑出声。苏令本就忍着,凌垠这一笑彻底化开了他的心防。凌垠一笑,他也跟着一起笑了。
二人开始还是嗤嗤地笑,可后来笑着笑着便愈加放肆,再也控制不住,索性不再压抑,放纵地笑开声。戏林儿见二人如此大笑,以为是自己推论错,二人在嘲笑自己,红着脸,忙解释道:“师兄师姐,你们别笑啊,我猜错了是我笨,但我也是有勇气,说出自己的观点。就算说错了,你们也不能这样笑我啊。”
二人单手扶着头,另一只连忙摆手,一边笑一边说:“不不不,师妹,你没推论错,你说的是对的,是对的.......”
这把戏林儿搞得摸不着头脑,既然她推断是对的,为什么两人要笑呢?还笑得这么开心。她之前确实担心事情闹僵,三人坐着都不出声确实令他害怕。诚然,现在二人大笑令气氛缓和,甚至可以说是愉快。但她也受不了二人如此大笑,因为她觉得这笑是在笑她的。
她着急,问他们俩笑什么他们也不说,只能自己生着气嘟着嘴。苏令和凌垠看她这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好一会儿,二人才罢休,收住了嘴。凌垠起身去安慰师妹,告诉她他们并不是在笑她。苏令在一旁坐着观看,嘴上挂着笑。他们三人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苏令知道,他的心软了。最开始他本想纠正,但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和凌垠的模样,他心里念叨着:我没有被迷惑,我不是陷进了温柔乡,我只不过是在适当放松,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他以此宽慰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理由。
有了这层借口,他也就不必刻意保持严肃,三人的关系又重新变得融洽,再不似之前那般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