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鬼魂一个个从地上飘出,成群结队地从城外飞进,越过那城池的高墙,飘荡在城的上空,个个盯着城里的街道,看看哪里有倒霉的行人。他们眼中的鬼火闪着幽森的光芒,远远看去好像一颗颗明星,散布漫天夜幕。他们就要把这活人的魂扯起撕裂,钻进那活人的身里,以报那生前惨死之恨。
在这个地方,城中的人从来不担心盗贼,不是因为这里治安多么好,至少,在夜里他们要老老实实待在屋里,不能擅自出门。这群鬼成了这座城夜的守护神。
不想被那小鬼们发现而多生事端,苏令隐了自己的气息,双眼牢牢地盯着城里的每一寸地,一旦发现有鬼气消失又弥漫的地方,他便会像一只擒兔的鹰,张开爪向猎物扑去。
鬼魂一个个从他身边飘过,他见鬼魂扑面而来,隐着声息,来回走动,悄悄地避过那靠近的鬼魂,尽量不引起他们的注意。那魂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可无奈于自身肉体被毁,灵识残缺,即使感到什么不对劲也没有思考的能力,仍是直直向前走,全然不搜查寻找苏令,一个个魂就这么被苏令避过。
苏令看着这么多的魂从眼前飘过,心里不禁感慨,要是这里的魂不是怨魂,那这里可就真称得上是他们这群修炼魂法之人的宝地,这么多魂,若是可以不加顾及地吸食,那得有多少魂修争先恐后地来这修行,他们也就不用这么麻烦,满世界地寻找那盗魂之法,自己的修炼也可以轻松一点。
想到这儿,苏令只恨自己修的不是噬魂法,要是贸然吃了这些怨魂,非但不能精进自己的功力,还会因魂的怨念恨意丧失了自己的神识,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那家伙说什么不吃白死的怨魂,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功法,要是我得的是那噬魂法,莫说是穷凶极恶之徒的魂,就是那无辜冤死的亡魂,吃了它们又有何不可!既然死了,为何不做做好事,帮我精进了修为!
想到这,他抓起酒壶,一口闷酒下肚。可入口的酒非但没使他咽下心中的愁,反使那心火却越烧越旺。
他们门中有四门亲传功法,他作为内门弟子,自然得了其中一法。当他知道自己是内门弟子,得的是不外传功法时,别提他心里有多高兴了,他终于相信自己时来运转,自己的命得了上天的眷顾。可是,随着日子推移,他渐渐发现自己的功法不对,虽说是亲传功法,可和其他三门功法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是雕虫小技。他找府主讨个说法,可没想到府主只让他自己顿悟。若不是后来又学习了其他功法弥补自己,只怕自己在其他弟子看来,只是个府主卖杂艺的吧。
从此,他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那气散不开,化不尽,就一直呆在他心里,闷得他不是滋味。今日看着这么多魂飘过,他又想到自己不是噬魂法不能乱食魂灵,于是脑内又将那档子事抬了上来。他逐渐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他想试试,尝一尝那鬼魂的滋味。万一尝过后发现自己就是那百里挑一之人,怨魂对自己不会产生影响呢?
“唉——”
叹了一口气,苏令终是忍住自己的欲望,拿起酒壶闷了一口,劝告自己说:“我苏令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被眼前的小利迷住?”
他站在原地,继续躲着那靠近的鬼魂,眼睛时不时瞟向四周,留心城内古怪的地方。
天仍处于深的夜色中,生命是静的,星辰点点,但细看来它们已隐去最初的光彩,更深的布铺在大地,笼罩这昏沉的,死的夜。
苏令站在城楼独望,看夜色,他估摸着此时已是四更左右,他已在这里站了近三个时辰,可还是一无所获。
那鬼帅真沉得住气,这都不肯现形。苏令心里抱怨着,可眼上的功夫不能停,他仍要一边注意鬼魂一边留意鬼帅,心中早生厌烦之意。那鬼魂不嫌累和烦,一座城他们要转到五更鸡鸣之时,才肯躲着太阳,乖乖躲回地界停歇。
唉,早知道不吹牛了。要是知道这只鬼帅这么难缠,会使用遁魂之术,我就不会那么大意,也不会使他逃亡至此,自己也不用受这遭罪。
难不成自己要放弃?可这魂是幽冥十六鬼帅之一,抓住他可是大功一件。自己也向那群家伙夸下海口,叫嚣着:什么鬼帅魂魄,自己出马一定能够轻松拿下的。要是今天没拿住,先不说被伯秦淮嘲笑,在师妹们面前自己也抬不起头,回去还要被老头子们臭骂一顿,请假什么的别想,哪还怎么实行自己的大计!。
想到这里,苏令更是着急,步也走的更快,心中大骂那鬼帅为什么要逃到这个地方。拗不过心中那口气,他跺了两脚,痛骂了鬼帅几句,这才感到心情好些。可是光是这儿也没用,不能把那鬼帅捉住,问题没有解决,这气也就没法从根上消,一会儿就又涨起来了。
望着天将要明,苏令不知这鬼帅打的什么主意,一个晚上竟丝毫没有作为,难道他就不知时间金贵,他的伤越是耽搁越难痊愈,若不及时治疗恐怕还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正当苏令烦恼,想不出这鬼帅在搞什么名堂时,他突然感到西方传来一阵鬼气,虽然气息轻微,但不同于那游魂之弱,像是魂魄重伤之人散发的气。
找到了!
苏令不放过这机会,他嗖的一声扑向那鬼气散发之处,那周围的鬼魂被这轰散,一个个飘向四周。他们望着那飞过之人,想追着那人吞噬他的魂,可他们感到这人散发气息的野蛮强横,一个个被震慑地打起退堂鼓。再加上这家微微朦将亮,他们本能想回到那地界躲避阳光,遂放弃了追赶,一个个向城外躲藏之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