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的嘴巴张大,完全合不拢。“我的个亲娘啊,白明简这是……要干什么。”他自幼爱好侠客公案,最爱听的就是仁义侠士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传奇故事。他的父兄常常讥讽他叶公好龙,不懂世道险恶,以武犯禁之人多是心狠意毒的凶徒。白明简仅是如此,就把他吓坏了。
“明简,我们去找山长,你现在是童生的身份,千万不要乱来!”
阿措被腰间的绳子勒的快吐了,脸色憋得通红,她不住用砍柴刀击打岩石,双手虎口被震的发麻。“遇到不讲理的了,谁家用砍柴刀凿石头!”她手上的柴刀刀刃全都豁了口。
“女娃子,你要是再偷懒,你家道爷就走了,呆到晚上让秃鹰啄了你的眼睛吧。”
侍从见她停住不敲,连声催促。
她的胃都快勒的呕出来了,又烦恶又好笑。“这又不是柔玄镇,哪来的灰鹰!”岳麓山上并无猛禽,倒是她在柔玄镇的时候,听说西北边陲常出这种恶鸟。
看来他们确实是柔玄镇的人呢。
对面山坡的人对着她破口大骂,声声不绝,说的十分难听。她扭过头来去看的时候,机智之极,用外边的袍袖遮了自己的脸。
她发自内心叹息了一下。“你们光骂有什么用,也不说把我扯下来。”她定了定神,再往那边细瞧,穿着虚天观道袍的人到了山坡之下,用木锹掘土。
“这来的是什么人?他竟然看破了我的机关?”在那天展现神迹之后,日夜都有民众叩拜,阿措无法再靠近山坡,取回埋在土里头的竹桶和竹管。
她心中一紧。“两个月了,那些竹子做的东西也该烂了吧。”
程杰江走在了坡底,他瞄了瞄山崖的位置,指着一处说道。“把这里挖开!”他生性多疑此次和他一同来的都是他从柔玄镇带出来的程家旧人,那些人唯他马首是瞻,说干就干,根本不怕那些民众口中所说的种种报应。
山民见他们在眼前掘土,再也受不得了,个个青筋暴突。“他们不是山里的人,他们要把山神的赐福全都毁了!”
“咱们不干!”
“咱们不管他是哪个观里的杂毛牛鼻子!他亵渎山神,就不能饶了这些人!”
“说得对,不能饶了!”
“咱们人多,砸了他们的木锹!”一时间民众群情激奋,冲下山坡。
斜方冲过来一队人马,紧紧围住虚天观的道士们,正是潭州府的官兵,原来此次上山的不止是学政司要员,还有程杰江叫上来的守城官兵。程杰江虽没有如愿再踏上官途,但他靠着虚天观的这棵通天大树,掌握的权力却愈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