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少爷。不是……你等等!”阿措正要表达奴婢的感恩戴德,就见他从屉子里找出把剪刀来,比量着胸膛,说话就要刺下去。
明晃晃的剪刀晃得他的脸色白的吓人。
“蝼蚁尚且贪生,不至于啊。”阿措吓死了,挥舞着双手,忍痛强要坐起来。
他瞅着她。
“真不至于,不就是钱嘛。”阿措心想必须稳住,你对我太重要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没人上门管我的死活了。
“你能弄到钱?”他一脸狐疑。
“我……能。”
“怎么弄到?”。
阿措卡住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古今皆通的道理。
过了很久。
她牵动痛处,摔躺回去。
“少爷,你相信我吗?”
阿措感觉脖子上一凉,白明简钻进自己的被窝,双手挂在她的脖子上。
这是相信的意思?
白明简紧紧搂住她,额头在她的肩窝处蹭来蹭去。阿措听到他在轻轻的喊娘。
她闭住了嘴巴。
时间慢慢过去,他越搂越紧,声音也越来越低。她不自在,却也突然明白了这个小男孩的心情,父母去世,举目无亲,家里只有她一个活物。
她看着头上的横梁,想象着自己不是个人,而是一条金毛。
白明简心情糟糕透了,洛阳白家早就和他家断了香火同族之情,但外婆家竟然也是许久没有消息了。白家往常雇人种田得来的收成不够嚼头,娘家太太牵挂出嫁后一块流放受苦的女儿,总托人带些银两接济他们母子,朱氏这才勉强将日子维持下来。
他这几日站在城门口向商队到处打听洛阳的消息,毫无进展。以前朱氏手头宽裕,救济过街坊邻里,他脸皮薄,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气向他们借钱,但那些得过好处的人碰见他不等开口就躲着走开,还有别的泼皮户听说宋三讹着了田地,也上赶着说他爹欠了他们的钱。
他闷闷回来,可谁想到进家又多了二十两银子的债务。
二十两,一个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数字。
悲痛和耻辱压得这个少年喘不过气,本以为爹娘舍他而去,就是最痛苦的事情。没想到以后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更艰难的开始……
“蝼蚁尚且贪生,是什么意思?”白明简问道。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阿措呆呆地看着房顶。
他的嘴角牵动了下,却笑不出来。“阿措,你是觉得我要自尽?”
他拿剪刀比划,是狠劲上涌,想着谁再看他好欺负,他就跟谁拼命。
“我不会死的。”他不需要一个奴婢的可怜。
“我也不会死的。”穿越之后生存成狂的意志不灭,阿措相信她至少要比原身强点吧,一定能闯出条活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