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累是精神上的累，她的过去，木白的身体，白为霜的状况，限制所有人的系统，不单是因为这次副本特殊，是长久以来，从他在程家意识到自己只是个代替品时就积攒出的疲惫。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卑微的讨好自己，都是抱着先活过今天，明天再想想办法的念头。

这些事情解决不了，说出来会徒增烦恼，他无从说起，只好一直压在心底。

所以时尽折会累。

舍赫唇角抿平，她脑子里有很多挥之不去的画面，现在安静了，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再次浮现上脑海。

她胳膊搭到时尽折身上，隔着衣服去摸他的心跳，不大的床空出余地，舍赫感触不明显，撑起上半身侧头枕到他左胸口，黑中透紫的长尾巴卷上时尽折的身体，她将自己跟他绑在一起。

夜深人静里的平缓呼吸声是很好的助眠曲，就是有些目光存在感太强，睡死过去的人都能感觉到。

时尽折半梦半醒。手在旁边探寻两下，找到舍赫的手，发现她是坐着的。

他睁开眼睛，看见舍赫摸黑坐在自己腿边，一动不动的注视他。

“…你不困吗？”

“你睡着以后怎么没心跳？”

她听了好久，确认人是活的，但就是没感应到心跳。

时尽折愣了下，然后才说，“我想把心脏还给木白，没技能很影响他，赋生已经被拆分成两个技能，他要管理这个世界，我只留下【赋】就可以了。”

“你不告诉我。 ”

“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脑子里想着这件事，结果一碰床就睡过去了。”时尽折把她几根手指都拢到手心里，“让你担心了，我不是只活这一天，没有事。”

舍赫去看时尽折的手，压在她几根手指上的拇指恰好放到戴有金藤戒指的指节处。

这枚戒指之前枯死成草环，和路边的野草没什么两样，能在特别空间里托起她的身体，是时尽折无时无刻不想着她。

忠诚让他的所思所想就算被颠覆，和她之间仍然目标契合，归途如一，所以正常人不会爱上一条毒蛇，他会，并且为此付诸行动。

屋里窗户大开，露出漆黑的天幕，星星带来的光不足以照亮房间，舍赫的身影融入夜色，垂着头出神。

时尽折看她，想着她的黑色神像也许就是这么来的。

“不会有下次，没有想隐瞒的意思，确实是话在嘴边结果睡着了，现在你知道了，觉得我把【生】卡还回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