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小楼,顺着楼梯徐徐上行,还未及门口就听见父亲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交谈之音。
“父亲,这书房之中素无外人进入,此事大有蹊跷,您前些日子吩咐要潜心书画,命所有侍女仆僮不得上楼,距今已有两月,想必不是府内人所为。”这声音轻缓动听,言辞又理节分明,却是大公子薄情的声音。
“父亲,这事不容小觑,我想是有些妖祟作怪,我们父子关门说话,此事绝不简单。”二公子薄意话语简单,却往往切中重点。
薄月轻推房门,先给父亲行礼又毕恭毕敬的朝两位哥哥一一行礼。
两人一个眼望屋顶,一个假意亲热,都是一副生分至极的形态。自小到大这两人很少给自己好脸,偶有接触,也是眼含嘲讽面含冷笑。
薄月虽早就习惯,可此时今非昔比,脸上虽不动声色,可再不是以前那般怯怯缩缩像个鹌鹑一样。
两日见状,心中诧异,互相递了个眼神,其中意味不为人知。
薄云天生得一副长方脸形,颌下掌宽髭绪,眼角皱纹不少,面上皮肤细嫩,一双手更是纤细柔和,显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待薄月见礼,头都不抬,缓缓说道:“前日我练字到中夜,不及回房只在屏风后凉榻上安寝,半夜里这房中有些微微动静,我以为是晚上凉风吹进,也就没起来,哪知道今日,喏,”一边说着一边挑起案上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接着道:“你们看看我明明把这字写到一半就困倦安睡,哪想到今日被人补上了半句。”
那宣纸上是一首诗词,前半句是“一弯残月成三影”,后半句则被独具匠心的应了一句“福盈豪门”两句诗词虽也工整,内中含义却似别有隐情。
“我修道半生,可也未有大成,战场厮杀还算勉强,可对这邪祟妖灵之物可没有应对办法。”薄云天缓缓摇头,一边望着飘飞俊逸的下半句诗文说道。
薄情薄意见薄月进来,早就在心里合计怎么算计他。见有逢插针,便即说道:“父亲,你积攒世间法宝无数,想是因此引来邪祟,其实是父亲福泽深厚才能此机缘,要知道但凡有点灵性的法宝都是有灵性的,父亲坐拥世间至宝逾千,这就是众望所归,福缘满溢的表现。至于些许妖邪,我等兄弟出力定能将其擒获驱逐,必不会再让您忧心。”
这番马屁功夫拍得可谓十分到家,居然能从邪祟入宅引申到德报上,也算是别具匠心了。
薄云天深深望了他一眼,未表态度,一眼瞥见薄月,这三少爷一直以来萎靡怯懦,最近不知怎么了,英姿勃发的,像转了性似的,便开口问道:“月儿,对于这事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薄月对这宅中怪事早有耳闻,一些丫鬟仆厮早就传得疯了,从一进书房,他就在暗暗盘算思考,直等父亲开口垂询。
“回父亲大人,首先这个妖怪可能并无恶意,因为寻常怪祟专找一些身体虚弱的青年男女下手,或勾男子淫乱,或引女子失身,只留墨宝的还真是闻所未闻,但更可说明此物并非想害人。其次,虽不是害人但必有所图,父亲的藏宝阁中宝物成堆,终日散发光芒宝气,想是引来怪物源泉,只是您得仙师传授,在宝阁设下的阵法一般道仙境界的人都无法进入,这怪物应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望洋兴叹,无意间看见父亲的墨迹一时心痒所以才败露了行踪。”
薄云天一面听着,一面点头。心中对这三儿子的看法逐渐有了改观。他一直以为这老三是即窝囊又废物,今天唤他来本是无意,哪成想他这一套说辞有礼有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说得通,不由得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