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很是执拗,继续在宋怀宁面前装着对我完全信任的模样:
[肯定有误会。怀宁哥哥,你是我哥的宋怀宁。不可以连证据都没有,就这么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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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和我聊天界面的宋怀宁听见“证据”二字,脸上的讥讽厌恶都快化为实质。
他连字都懒得打,按下语音,开口就是不耐烦的命令:
[顾南,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又在想着作什么妖,半小时内必须出现在我面前给安安道歉!不来,我和你的婚约直接作废!]
弟弟演技很好,脸上适时出现懵然:[什么道歉?]
[绑架的道歉!]宋怀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这次的绑架,就是安安你以为的好哥哥,亲自策划的!]
[他那种心思歹毒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维护!]
以前还会为被宋怀宁误会感到伤心的我,现在只觉得好笑。
在他眼中,我这个宋怀宁,永远是顾安的反面词,永远都比不上顾安。
顾安干干净净,纯白如雪。
我则是恶毒到令人发指。
他不会想到,那看起来指向绑架是我自导自演的证据,是顾安特意让他看见的。
真正策划绑架案,让我死在手术台上的人,是他眼中纯白无瑕的顾安。
夏季的雨总来的没有任何征兆。
出门时还能把人晒成肉干的毒辣日头,不到十五分钟,被倾泻而下的豆大雨点替代。
没带伞的倒霉蛋,不仅要踩着下水道中反刍出的污水,还要顶着落下豆大雨点跑回家中。
陆柏是这类倒霉蛋中最倒霉那个。
他不仅要冒雨踩污水,忍着空气中和夏季雨水特有的腥味混合在一起堪比生化武器,令人作呕的气味,还要提着给家里两只猫买的六十斤猫砂。
一路好不容易回到单元楼下,刚进门,只来得及抹开被雨淋湿后耷拉在眼睛前头发的陆柏感受到空气中骤然消失的异味,心下陡然一凉。
他住的老小区,每栋楼下的单元门并不是近几年新建小区那种密闭玻璃门,而是不锈钢材质,栅栏形式铁门。
这样的门,是绝对不可能遮挡住外界空气中各种异味。
提着猫砂的那只手不自觉收紧,陆柏缓慢转身,视线触及到门的位置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原本是不锈钢单元门所在的位置,被一堵密不透风灰黑色墙体取代。
陆柏保持提着猫砂动作不变,站在原地,盯着突然冒出来灰黑色墙体好几秒,才转过身,低头看向脚下踩着的地面。
地面上各种细小坑和黏在上面,颜色已经被同化的口香糖,昭示着它还没有改变。
陆柏抬头,目光一路从脚下踩着的位置,移动到现在位置所能看见楼梯尽头。
目之所及一切,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遥遥凝望楼梯尽头几秒后,陆柏打了个呵欠,抬脚踏上楼梯。
管后面那堵墙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得赶紧带着猫砂回家。要是回去晚了,家里两只猫少说得给他做一个五位数装修方案出来。
上了一个台阶后,身后传来的隐隐压迫感让陆柏停下脚步。略一侧身,他看见那堵取代单元门的墙,无声无息移到了身后,切断后路,只给继续向前唯一选择。
侧身和神秘墙体对峙十多秒后,陆柏总是困倦睡不醒疲惫黑眸中漫上兴奋。
有点意思。
神秘墙体被陆柏兴奋到有些疯狂的视线盯着,微不可察抖了两下。
观察到墙体抖动的陆柏笑了一声,敛去眼中情绪,又恢复成一贯困到不行模样,转身继续向楼上走。
到一楼二楼之间楼梯转角处,陆柏再次停下脚步,居高临下俯视跟上来的墙。
从外观上看,分明是一堵无生命无意识的墙,却让陆柏无端感受到,墙在尴尬。
暂时压下那股异样,陆柏提上猫砂,继续往前。
这一次,他没有停留,一口气上到自家所在三楼。
前后楼梯在他走进三楼楼道瞬间全都消失不见,记忆中存在于同一层楼另外三户人家和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更是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长达十多米走廊内,只有他在楼道底部的家大门打开着。哪怕站在另一端,也能闻见飘过来的温暖浓厚饭菜香气和混杂在其中的隐隐血腥味。
陆柏甩了甩提猫砂提痛的手,再一次把猫砂提起,大步朝家门走去。
暖白色灯光从敞开大门投射到走廊,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陆柏视线顺着影子投落反方向移动,望见一个和同样于十四年前车祸中身亡目前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家门处,带着温柔慈爱的微笑,无神的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盯着前方。
女人空洞无神的双眼在陆柏出现那一刻,瞬间亮了起来。
她用捕食者挑选食物一样的目光从头开始打量陆柏。看见陆柏左手上拿着的海天蚝油那一刻,女人带着温柔慈祥微笑的脸有一瞬间变成了悲伤蛙。
转瞬消逝伤感过后,女人重新挂上慈爱微笑,关切又略带责备朝陆柏伸出手,操着一口带方言的普通话:“看你一天天的,出门十多分钟就把全身淋湿才回家,我和你爸咋个放心回老家?”
“还不快点给我进来把衣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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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女人声音一同响在耳边的,还有一个陌生雀跃童声:
【叮咚!P9玩家曾……P9玩家陆柏,进入P9转K8测试单人副本:亲爱的爸爸妈妈。】
【亲爱的玩家陆柏,你的爸爸妈妈已经十四年没和你见过了,他们非常想念你。这次从老家花了三天的时间来看望你,发现你不仅不上班,还爱惜身体,天天通宵,二十三岁身体素质跟两只脚入土的老人一样,爸爸妈妈很生气。他们决定以后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照顾你。】
陆柏安静听着童声说的话,很想把背后说话的东西给揪出来,按进用过的猫砂里,一个字一个字告诉它,这完全就是在造谣诽谤。
他每天晚上最多熬到凌晨四点,清完当天刷新的游戏日常后立马就会去睡觉。人生在世二十五载,哪怕是高三,他都没有熬过通宵!
童声并不知道陆柏心中所想,一直话语不停,尽职尽责用播音腔念着话。
【但陆柏认为自己是一个大人了,不需要被照顾,想尽一切办法要让他们离开。】
【所以,请玩家陆柏努力劝说爸爸妈妈离开,独立生活吧!】
【妈妈看见你全身都打湿,很担心,离开意愿-10。】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妈妈朝陆柏伸出了手。
那只依稀还能看见水迹的右臂上遍布着密密麻麻,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的伤口,猩红色血肉暴露在空气中,一刻不停蠕动着。
陆柏眨眼的瞬间,窥见一抹米白色在妈妈暴露的伤口上一闪而过。
他抬眸,对上妈妈温柔关切的视线,放下手上提着的猫砂,无奈笑着:“妈,说过多少次。我早都成年了,不用每次都在家门口等我。”
妈妈明显被陆柏自来熟的语气惊讶到,卡壳两秒才找回自己要说的话:
“你看看自己全身上下被淋湿这个鬼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成年了?”
“搞快点给我进来把衣服换了吃饭!”
陆柏没动。
妈妈见他还站在五步开外,丝毫没有听话进家门的意思,脸色沉了些,带着少许怒意开始催促:“还不进来,跟木头一样杵在门口,是要等我求你吗?”
陆柏眨了下眼,把妈妈从头到脚扫视一边,视线停留在她脚下。
光洁雪白的地砖上,积了一层从妈妈身上滴落下的浑浊水渍和手臂伤口留下的红褐色鲜血混合物,其中还混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米白色不明物体,只看着,都能把人恶心到三天前吃的饭吐出来。
陆柏视线太过于明显,让妈妈都跟着他的动作低了头,看向自己脚下踩着的地面。
那里除了一块干净到能反射出她单薄到隐隐透光脸白色瓷砖外,什么都没有。
妈妈脸上闪过一瞬慌乱,无神眼珠紧盯在低头看地板的陆柏后脑勺上,抬起左手。沾染血迹的手在碰到陆柏头发那一瞬间从指尖开始变成反射出寒光的利爪。
也就是在同一刻,陆柏突然抬头,打断妈妈试图将爪子刺进他大脑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