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却只觉得每一句都那样刺耳。
可是这里面,每一句却都那样耳熟。
他从来不无辜。
他也在倒霉时,下意识推卸责任给秦音,责怪她不愧是小灾星,才让他倒霉。
可,这些真的是小音的错吗?
“四……四哥,你……你给小音道歉。”
“不许这样说……说小音。”
“小音最……最好了。”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做她的哥哥。
君司瑾蹙眉,他下意识想要忽略这句话,可君司钰却死死攥着他的衣领,眼神冷厉得仿佛随时会凝出冰霜。
“好,我道歉。”
“秦音,对不……”
君司瑾转头,硬着头皮想要对秦音道歉,权当是哄小五去看病的“谎言”。
可他转头看去。
那里早已没了秦音的身影。
她走了,不在乎小五危在旦夕,不在乎他失控的谩骂。
因为,她根本不在意。
秦音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又怎么会为他们留下哪怕多一秒钟呢?
君司瑾复杂的神色刹那黯淡无光,被他抱着的君司钰也面如死灰。
他们,终于成了那个被小音抛下的人了吗?
他们,终于也尝到了被亲人毫不在意的滋味。
原来,那么苦,连心口都狠狠抽疼。
君司瑾还在发愣。
君司钰的手臂蓦然失力地垂落下去,腹腔大片大片的鲜血不仅染红了君司瑾的衣服和手,更是将他的眼底染得血红。
——
京市机场。
秦音疲惫地闭上眼缓解着一整天手术带来的脑力透支。
昨天她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秦谟早早就被她吩咐的人给带到了这架私人飞机内,他依旧浑身苍白没有一丝生气地躺在那里,秦音刚给他注射了她最终的研究成果。
神经元红酵母,是她最后的希望。
“哥哥,小音好累。”
“你什么时候醒来,你说过要让我永远做你最宠的小公主呢?”
“哥哥,这四年,音音很想你。”
秦音疲惫地扑在秦谟的病床边,刚注射完神经元红酵母的男人,肤色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满身沉郁的死气。
秦音守着守着,眼皮终究疲惫地垂下。
脑海中一闪而过君司钰腹部流血的画面。
哥哥,小音真残忍啊。
哥哥,小音是不是很坏,心肠太硬了?
清冷脆弱的少女渐渐沉眸睡去。
许久许久。
秦音趴在病床边,纤细的胳膊旁,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指缓缓动了动。
几分钟后,那只手温柔又小心翼翼地覆上秦音的发顶,轻轻一抚。
少女睫毛微颤,仿佛有什么感应一般,眼角一滴温热的泪珠顺着雪白的脸颊滑落而下。
泪珠无意识地映入刚苏醒的冷戾如寒玉一般的男人眼底。
好似一圈圈在他心口灼烧出一个窟窿。
不过一瞬。
刚苏醒脸色苍白还未恢复血色的孱弱男人,指节缓缓捏紧:
是谁,趁他不在。
欺负了他亲自养大的小公主?
简直该死!!
秦音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还没有回君家,跟秦爸爸和秦谟哥以及犟种弟弟秦小肆生活在一起。
生活虽不算大富大贵。
可秦爸爸会为她奉上一切他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在她三岁被秦谟带回秦家的第二天。
秦爸爸就被秦音身上生出那一团一团因为布料粗糙而过敏的红疮吓得满屋子乱叫。
他大半夜带小秦音冲进私人诊所。
把熟悉的医生从被窝里扯出来给小秦音全身检查。
最终结果是,小姑娘天生富贵命,他们秦家一窝子穷酸,给小姑娘穿的T恤布料太糙了,这才造成了过敏。
“……”秦爸爸:秦谟这小子,可真会给他捡吞金兽。
于是,他决定暗戳戳把秦音这娇气的小麻烦扔掉。